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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没有继续追杀这名受创不轻的圣师。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节省些魂力。
他的身后有箭矢的破空声和兵刃的破空声响起。
“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们。”
林夕有些厌恶的嘲笑着,甚至没有回过头。他的脑袋后面好像长了眼睛。
一道道黑光从他的身前流淌而出。
这一道道黑光的力量并不十分惊人,然而却贵在无声无息,贵在毫无踪迹可寻,贵在速度惊人。
一名名从后方、从两侧的街巷中冲出的中州军修行者被黑光准确的洞穿额头和后脑。
红白的鲜血和脑浆,涂染在中州城里的白雪上。
汪不平坐倒在地上。
他张开了嘴,也发不出声音。
他所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却终究在他面前发生,而他却是根本无力改变这样的结果。
林夕在中州城里大开杀戒。
大杀四方。
……
“你怎么敢…”
此时遍地染血的长街上,唯一对着林夕发出声音的,却反而被林夕擒在手中的狄愁飞。
一股药力被林夕用魂力拍入了狄愁飞的体内。
这并不是流沙的解药。
流沙的解药总共便只有三份,现在林夕的手上,也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份解药,这份解药用光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敢用流沙,流沙这样的毒药,便也注定会消失在世间。
然而林夕拍入狄愁飞体内的药力,却至少可以让狄愁飞活得更久一些。
“把冷秋语带过来,否则我马上杀了他!”
林夕的声音,冷冷的在染血的街巷中传开。
绝大多数人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觉得不真实,然而没有人会怀疑已经大开杀戒的他的话。
摘星楼前的那一列红色队伍,在惊惶的骚乱中,数名将领开始急速的赶着一辆马车前行。
“我为什么不敢?”
在此时,林夕才将目光聚集到狄愁飞的身上。
他冷冷的看着狄愁飞,微眯着眼睛,道:“始终只是你们所有人,觉得我不敢。”
“原来你早就已经准备好这么做。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利用威望、民愤,杀我的马,只是为了让所有人觉得你只是在玩弄律法的漏洞,只是让所有人觉得你不敢。只是为了让我敢出军营,只是为了要见到我。”
这一句话对于现在的狄愁飞而言很长。
所以狄愁飞在说出这一句话后,开始咳嗽,咳出血沫,咳出许多干涸的颗粒,如同一颗颗黄沙。
“不这样,怎么能够顺利的杀死你?”林夕冷漠的看着狄愁飞,“行军打仗这种事情,本身便是要让对手对你的一切做出错误的判断…怎么样,在最高处跌落,在拥有大权的时候跌落,被人阴到,被人杀死的滋味,是不是很好?”
狄愁飞咳嗽着,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和林夕的笑容有着截然不同的意味…十分惨烈,十分绝望,十分暴戾。
“你疯了…”他就像是一个疯子,然而他却是说林夕疯了,他看着林夕,笑着道:“你这样做,即便你能活着离开中州城,又能如何?你就像是自己推翻了你们青鸾学院建立的律法,建立的信仰,建立的敬畏。从今日开始,你和青鸾学院,将会彻底从荣光,走向云秦的阴暗面。”
“你想得很多,难得你到死前还想得这么多。”
林夕讥诮的冷笑道:“不过和垂死的对手多说几句话,这的确是很开心的事情。谢谢你为我和青鸾学院想这么多…但这终究只是你的想法。”
“我本来就和你们这个世间的人的想法不一样。要战胜和杀死对手,靠的不是实力,难道是你们口中所谓的信仰?”
林夕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前方的长街,长街上方的天空。
“你们需要一些东西去遮掩你们的罪恶,用欺骗来获得信任和荣光。但我不需要所以你们认为我没有证据,便不敢动手,但我的想法比你们所有人都要简单。不管有没有证据,你和皇帝,都是我的敌人。要杀死敌人,还需要什么证据?”
“我根本不需要解释,时间会说明一切,每个人都会听从自己的内心,做出自己最终的选择。”
“信仰和律法,不是被你们这种人利用的东西…即便和你说的一样被我亲手推翻,在将来,在杀死所有像你这样的对手之后,我们自然也会重建。”
“我不妨告诉你。”
林夕看着脸色越来越暴戾绝望的狄愁飞,漠然道:“在中州城行走的这么多天里,我比你想得还要多。我杀死你,至少还有一个用处…在这个城里,皇帝的敌人还有很多,他们也需要看我的举动。我杀死你,便是竖起了一面旗帜,他们自然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从云秦立国前到现在,江家、钟家,他们的人,就真的这么容易全部杀得光了?你真以为,只凭我一个人的煽动,就能那么轻易的做到,那一颗白菜都到不了你府内?”
“皇帝最仰仗的,是他所谓天赐的圣天子身份,我却是很期待,当张院长和青鸾学院这么多年的威望,真正和这个世间的某些信仰冲突的时候,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说完这句话,林夕便不再给狄愁飞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将狄愁飞丢在面前的雪地上,一脚踩在狄愁飞的脸上,将狄愁飞的脸踩在雪地里,踩在不知道哪户人家的草狗,拉的一堆狗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