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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乞儿跟糖糖差不多大,头发小脸枯黄,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小小的身躯瘦骨嶙峋,左脚已经残疾,膝盖以下部位被截去了,衣衫单薄褴褛,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陈辰看了他一眼后走上前,正好听见糖糖在问他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
小乞儿支支吾吾的,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
陈辰轻叹一声,单纯的小丫头怎会知道人世间的险恶与肮脏,他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个小乞儿必定是那名中年男子的敛财工具,受他管控,没有他首肯,小家伙是不敢说一句话的。
这些乞儿从小就被人拐走,或用药弄哑或打断手脚,再经过简单训练后放出来向人乞讨,要到的钱自然是归丐头所有,自己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这还是好的,要是他们讨不到钱或者讨得少了,不仅没饭吃还要被毒打一顿,有些乞儿被打后往往就会生重病,丐头也不加理会,仍然命他们出来乞讨,要是人实在不行了就将他们扔掉,任其自生自灭。
这样的事全国哪里都有,也不是个例,陈辰就见过不止一次。
糖糖不懂这里面的道道,还一个劲的问这问那,完全没有发觉小乞儿脸上的惊恐之色愈来愈浓,不远处那中年男子眸中的凶光愈来愈烈。
陈辰笑了笑,在乞儿的碗里放下了一张红皮子。那中年男子的神色立刻多云转晴,朝那孩子若有若无的点点头,示意他这是头肥羊,让他博同情再狠宰上一刀。
“你不要害怕,糖糖不是坏人,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小丫头不死心还在问。
“我没有家。”小乞儿终于出声了。
“怎么会?”糖糖感到很奇怪,又问道:“那你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
“我不知道。从我懂事起我就没有爸爸妈妈。”乞儿怯怯的道。
“那你真可怜,跟糖糖以前一样可怜。”小丫头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小脸儿有点黯然。
陈辰心里不是滋味。抱了抱女儿小小的身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丫头倚在他臂弯里仰头看了看他,又对小乞儿道:“每个小孩子都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你也有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小乞儿不出声,呆呆的看着自己残疾的左脚,又看了看那满是横肉的中年男子,眼圈突然红了,眼泪一滴滴的滑落。
“你为什么哭啊?如果你想找爸爸妈妈,糖糖可以帮你——”小丫头见他哭了,有点无措,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小跑到烧烤摊将今晚赚得钱都取了过来。放在小乞儿手里道:“这些全都给你,糖糖还有很多很多钱,明天我也带来给你,这样你就有足够的钱去找爸爸妈妈了。”
陈辰对女儿的善良无比欣慰,可他也知道就算小丫头给这小乞儿再多的钱也没用。这可怜的孩子还是不可能回到自己父母身边,糖糖的善举最终也只会肥了一群混蛋的腰包。
“嘶——”远处那中年男子看到这一叠足有小两万的rmb,眼眸中满是贪婪惊喜之色,情不自禁的直抽气。
陈辰的心情突然一下子变得极为恶劣,本来他不想多管闲事,毕竟就算他出手救了这小乞儿又能怎样?这世上有太多跟他一样的可怜人。自己救得了一个救不了所有,但看到那中年男子令人厌恶的神色后,他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无法忍受爱女的善良被别人给无情的践踏了。
小乞儿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有点不知所措,怔怔的看着身前的两人。
陈辰朝他笑道:“收起来吧,这些都是你的了,没有人可以抢走!还有,我问你,你想不想回家?如果你想就大声的跟我说,我可以让你回到你爸爸妈妈身边。”
远处那中年男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恶狠狠的瞪向了小乞儿。
那孩子陡然打了个寒颤,畏惧的垂下了头,哆哆嗦嗦的道:“不、不想。”
“真的不想吗?”陈辰淡淡的说道:“你真的宁愿每天忍饥受冻,每天坐在路上向人乞讨,每次讨不到钱回去后被人毒打,最后没有利用价值了被人往垃圾堆里一扔,看着自己慢慢死去也不想回家,不想回到父母身边?”
小乞儿听到这里浑身颤抖,手里的钱都被他抓成了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大声的跟我说你想回家,我就可以让你回家,虽然你少了半条腿,但路依然在你脚下,关键在于你如何选择!”陈辰面无表情的道。
“小子,你找茬是吧?”小乞儿没来得及出声,那暴怒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神色阴戾的小声吼道:“我警告你,不该管的不要管,否则会给自己惹大麻烦的。”
陈辰没有理会他的威胁,直直的注视着身前的小乞儿,冷声道:“说话,说出你心中真实的想法,不用害怕也不用有所顾虑,大声将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别的都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