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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不死你我恶心死你。
这就是秦堪的想法,画个遗像贴在弘治帝的寝陵内,宁王起码晦气三代翻不了身。
进宫请罪不仅仅是为丁顺即将实施的报复行动做铺垫,秦堪此举还有另一层意思。
宁王谋反是件大事,历史上朝廷平定谋反后,正德帝大怒,接连查处了许多大臣和太监,有些确实跟宁王有勾结,有些则是被无辜牵连,成为朝中势力相争下被牺牲的棋子。
秦堪今日明着请罪,实际上已向朱厚照透露出一个很隐秘的讯息,那就是他和宁王不和,不和便是敌对,将来宁王谋反,秦堪可以轻易地自脱勾结嫌疑。
走一步算百步,阴险亦是保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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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东城分为十四坊,所谓的“坊”,可以理解为街市,等同现代的某城某区的某条街道。
东城有一家驿馆,位于南熏坊西口,南熏坊即后世的甜水井胡同。那家驿馆开在南熏坊西口,坐北朝南,驿馆占地十余亩,馆内花园假山奇石皆俱,通往内院的小径两旁,还种植着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竹,微风吹过,竹叶摇曳,沙沙作响,伴随着初夏几声蝉鸣,曲径通幽处,颇得风雅三味。
寸土寸金的京师城中,竟有一方如此幽雅的净土。难怪宁王入京后拒绝了鸿胪寺官员给他安排的藩王别院,情愿花钱住进这座雅居。
竹林中有一方石桌石凳,宁王朱宸濠此刻坐在石凳上,悠闲地品着茶,幕僚李士实站立一旁向他禀报着此次京师之行的收获。
“朝中六部侍郎,共计七位侍郎收了殿下送去的礼单,都察院的六位御史也接了殿下的礼单。除此之外,宫里的萧公公,王公公。御马监的宁公公,陛下身边的刘公公等八位太监都笑纳了……”李士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微笑:“……大明的朝堂,并非铁板一块。以门下看来,却像筛子一般,处处都漏着风呢。”
朱宸濠冷笑道:“当初燕王朱棣得天下本就侥幸之极,若非我宁王一脉高祖调朵颜三卫铁骑助他靖难,朱棣老小子早被建文皇帝灭满门了,可恨朱棣老混帐言而无信,竟公然做下背信弃义,鸟尽弓藏之举,说好了中分天下,却只给我宁王高祖一个小小的南昌城。本王若不反,怎对得起宁王一脉忍受了百余年的屈辱?”
顿了顿,朱宸濠道:“以本王观之,今上年幼,性子荒唐透顶好逸乐。论机谋论稳重,远不如他父亲,将来必然是一代昏君,天时与人和,本王已皆俱,何愁大事不兴?”
李士实拱手肃然道:“门下夜观星象。见紫微星黯淡无光,摇摇欲坠,南方将臣辅星炽亮,星象大非寻常,门下仔细算来,发现燕王一脉气数已尽,江山易主近在眼前,京师龙廷之主,天意归于宁王,门下向王爷道喜了。”
朱宸濠哈哈笑了两声,不论这所谓的星象之说是真是假,朱宸濠却感到非常开心,宁王一脉的皇帝梦做了一百多年,整整四代人的忍辱负重,终于在他这一代将要有所作为了。
笑了两声后,朱宸濠压低了声音道:“收买了多少朝臣只在其次,这回来京师是为了采买兵器火器而来,李先生办得如何了?”
李士实微微一笑,道:“这些日子锦衣卫盯得紧,昨日王爷命侍卫揍那些锦衣卫眼线,为门下遮掩了京中耳目,门下昨日趁乱乔装遁走,秘密与神机营右哨军的炮营王都司,还有造作局的司库费大人见了面,二人收下王爷的一万两银子好处后,答应一年之内将造作局新制的鸟铳一千杆秘密送来南昌,回头二人串个词儿,将这一千杆新鸟铳向上面报说老化作废便是,至于制式兵器刀枪盾箭弩等等,费大人会帮咱们陆续送来……”
朱宸濠闻言大悦,笑道:“这件事是本王来京要做的头等大事,不枉本王昨日当了回恶霸,揍了那些可恶的锦衣卫一顿,明里出了口恶气,暗里做成了一件大事,幸得李先生助本王呀。”
李士实谦逊一笑:“非门下助您,乃天助也。”
说起锦衣卫,朱宸濠脸色迅速阴沉下来,眼中露出愤怒之色,道:“本王想不到世上竟有秦堪这样的无耻之人,收了本王的银子,东珠,翡翠,珊瑚……如此厚礼竟一点表示都没有,还害得本王餐风露宿立中宵……”
李士实神情晦黯,点头叹道:“王爷说得不错,这人太不讲究了,无非仗着天子宠信,骄横跋扈而已,门下一想到为王爷送出去的礼如同肉包子打狗,思来犹觉忧伤,愧对王爷……”
朱宸濠拍了拍他的肩,温和道:“敌人太无耻,我们太单纯,不怪你,先生勿自责,本王昨日命侍卫揍了他的手下一顿,也算是出了口气……”
话音刚落,却听得竹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二人疑惑间,喧哗渐渐变成了惨叫。
二人脸色一变,那些惨叫声分明是宁王府的侍卫发出来的,平日里悍勇矫健的王府侍卫,此刻却叫得分外凄厉。
“发生什么事了?”朱宸濠眼皮猛跳:“莫非有人行刺本王?”
李士实匆匆一拱手:“门下出去看看,京师皇城之地,不可能有刺客敢如此大明大亮地行刺王爷,王爷勿惊。”
朱宸濠阴沉着脸点点头,李士实匆忙跑出了竹林。
朱宸濠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打杀声似乎离竹林的方向越来越近了。这次进京他只带了百余名侍卫,他们此刻正在外面拼死抵抗,敌人似乎有很多……
朱宸濠感到越来越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