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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楼的家人哥哥李国蕴,姐姐李国梅以及姐夫谭国喜是从上海十六铺码头乘船到达天津港南埠码头再坐马车來京师。李国楼派魏小七到天津港南埠码头接到李国蕴等一行六人,就直接回京师了。此时他们一行三辆马车冒着风雪进入东门明阳门,李国楼写了一封家书让魏小七交给大哥李国蕴,他在京师的生活工作情况说的很详细,故此李国蕴、李国梅以及姐夫谭国喜都已经知道李国楼现在什么情况。
李国蕴三十出头,长方脸留有两撇小胡须,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左脚瘸了,左手习惯性舀着拐杖,连坐在马车上手里拐杖依然撑在手里。
谭国喜三十岁,圆脸微胖的身材,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身高一米七不到,也留着两撇小胡须。
此时的社会风气不再以胡子长为美,而是喜欢留各种小胡子,东方人都以留小胡子为美,特别是军人、商人留这种小胡子式样的人很多,文官为了显示威仪还是以留三缕胡须为主。
李国梅三十岁不到,梳着一只高高的发髻,蛾眉螓首面目白皙,小肚子微微隆起,已经有了四个多月身孕,秀丽的脸庞侧脸向车窗外的街道。
李国梅沒有转头,说道:“大哥,你别急,既然小楼喜欢吃软饭,你就让他去。只是花了这么多银子打水漂了实在不甘心,到时你叫他去考举人,男人不能把事业荒废了。”
坐在旁边的谭国喜说道:“小梅,我还是不要叫小楼考举人了,他还太年轻沒有定性,现在哪能坐得住呢,你们这是难为他。还是让他先成家立业再让他考举人,以后到南方当官去,呆在北方沒有前途的呀。”
前排一个人独坐的李国蕴侧着身躯,向后面说道:“已经这样了,先把家业做大,遮羞布要不要无所谓,反正小楼是假洋鬼子。只是回老家举办婚礼这事怕是不行,到时我结婚让他回合肥探亲,让他在家乡举办婚礼老祖宗都要跳出來了。”
“哎!本來想得好好的,让你们兄弟俩一起成婚,现在倒好那一位排在哪里?”李国梅无奈的叹息。
李国蕴摇头叹道:“反正那一位追到这里,已经准备做小妾,小楼给她一个名份就行。我实在搞不懂小楼好好的小姑娘不找,找了三个寡妇还有一个拖油瓶,还说三位妻子的名份就这么定了,亏他想得出來。”
“小楼,会早死的。”谭国喜哀叹,眼睛瞟向旁边的李国梅,心里乐开花。当初答应李国梅沒有养育出一儿半女就不娶小老婆,如今心想事成,等回到上海就着手准备,娶个歌姬回家养着。
“哎,京师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沒变,还是上海好啊。”李国梅着窗外有感而发。
车厢里温暖如春,还有点燥热,李国梅脚下一盆炭炉烧得正旺,街道上都是畏畏缩缩冒着风雪行走的穷人。
“是啊住惯洋房再住庭院的房间会觉得很冷的呀,我就怕小梅住不惯。”谭国喜一只手搂住李国梅的腰,两人相视一笑。
李国蕴叹道:“我们住哪里再吧,若是地方小我们还是住同乡会馆,若是小楼找的老婆家里够大住着也无妨,反正不用再花钱,我今年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
谭国喜叹道:“如今纺织业一落千丈,丝绸出口生意又被胡雪岩摆了一刀,我们只有靠商铺支撑着。大哥明年要想点办法打个翻身仗,家大业大开销大,再这么支撑着,我们的家底要花完。”
李国蕴咬牙切齿道:“小日本实在太坏了,损人不利己。他们就想用这招拖垮我们大清国的纺织业,让我们更多的工厂倒闭,我就不信这个邪,和小日本赌到底。国喜呀丝绸生意沒有前途,人家说不穿丝绸衣服就不穿,但布匹生意前途一片光明。欧洲列强向重工业发展他们的工人太贵了,这种廉价工人集中制的行业我们东方人竞争优势明显,小日本和我们处在同一水平上,我们若是畏缩不前不敢和小日本赌,以后产业发展了,我们连门道也摸不进。我反正豁出命了,人家退缩我跟进,等到小日本服软自己找我们谈判,价格战终将会结束。你若是退股我和你翻脸,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谭国喜哀叹道:“大哥,我也是挂在李氏门下发财的,你不要这么绝嘛,有事好商量。”
“大过年的你们不许提不开心的事。”李国梅急忙劝解他们,再争辩下去保证又要吵架了。
车厢里沉默一会儿,李国蕴着外面的街道,一块金丝楠木的招牌熠熠生辉,新开张的《胡庆余堂》四个字映入眼帘。
“胡雪岩把胡庆余堂开到京师來了,风光啊!连太后娘娘也知道这个大善人的善举,他赚到钱还得到好名声。我们作为大清人也要为国分忧,不要遇见一点坎坷就想保住自己的一点家底,商业已经斗不过小日本,再把自己的拳头行业丢失,我们还有什么行业能立足于世界之林。”李国蕴把商业竞争拔高到国家尊严上去,是个蛊惑人心的主,李国楼言谈举止就是向他哥哥学的。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以后不说纺织厂的事,你也不要再给我账本,眼不见为净,等有了起色你再向我表功。我们的谈话以我们赚钱的金凤银楼为主,出口生意也免谈,胡雪岩总有一天会死在我们手里。”谭国喜有爱国心,还有刻骨仇恨在心间。
李国蕴灿烂一笑道:“这就对了嘛,实在不行我们就把金凤银楼押给花旗钱庄,你要相信我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