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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初,李字营踏入甘肃地界,地高气廖,与平原大异其趣,广褁无垠的黄土高坡上草树稀疏,荒寒复又苍凉。极目所处沟坎坡垴千丘万壑,或白杨丛林孤树峭拔而立,或荆棘丛生荒草连岗起伏,绵绵无际遥接地平处都极少见村落房舍,只见一片片的枯叶随风掠过,卷起干燥的沙土。
放羊的老汉、村童打着赤膊,却披着老羊皮袄,腰间绑着一根草绳,吆天呼地唱着信天游,更显狂野辽阔天廖气清。
“一道道的那个山来哟一道道水,咱们亲人到陕甘。一杆杆的那个红旗哟一杆杆枪,咱们的队伍实力壮。千家万户哎嗨哎嗨哟,把门开哎嗨哎嗨哟,快把那亲人迎进来,依儿呀儿来吧哟。
热腾腾的油糕哎嗨哎嗨哟,端上桌哎嗨哎嗨哟,滚滚的米酒捧给亲人喝,依儿呀儿来吧哟。
满开的乌云哎嗨哎嗨哟,风吹散哎嗨哎嗨哟,左大帅来的晴了天,依儿呀儿来吧哟。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艳艳,左大帅领导咱打江山!左大帅领导咱打江山!”
歌词好似新编的词,套上原有的曲,意境一样苍凉悠远。
“找件冬衣给他。”李国楼一挥马鞭,继续往前赶路,进入甘肃地界沿途都是乞讨的村民,见军队路过,好似见大救星了。
身旁马德全从马车里翻出一件半新的棉袄,扔给唱信天游的羊倌,又递上一吊铜钱,说道:“老哥,倒是会拍马屁,可惜我家主公不姓左,不然今儿你就发了。”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是否要人带路,我的羊肥着呢,你们要不要几只?”羊倌不停的作揖,还未死心,眼含激动的泪花,一张老脸布满褶子。出马德全粗犷的脸有些像苦出身的人,跟在战马旁边不肯就此罢休。
着四周早已麻木的表情,马德全残存的善心流露,说道:“羊倌,带路就免了,已经有人了。就挑最肥的羊,买二只,多少钱?”
马德全从马鞍旁取出一个袋子,拿出铜钱和羊倌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其他马车边上一名村童也在要钱,这一老一少羊倌其实是是村庄的暗哨,若是军爷抢掠,顺手牵羊,便先送上六只羊,买地方平安。若是遇见爱民如子的楚军,村民就会出动,做点小生意。
一些村民见了李子营军队,军容整齐,尚且对村民和善。见大队人马滚滚而来,乡绅村民们个个都是得目瞪口呆,很多人叹道:“真不愧为京师来的军爷,皇上的队伍爱民如子啊。”
一些穿着破烂的当地青壮,见到李字营军容鼎盛,从未见过的洋枪洋炮都有,又听说了李字营的待遇后,都是心动不己,很多人围在路旁,要求加入李字营。村里的几名乡绅出“饭师爷”权力大,便竭力恳请“饭师爷”帮助四道岗的村民。猎户方志勇带着两条猎犬,扛着一把土枪特别显眼,很高兴被前哨队相中,成为游骑的一员。
李子营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加入的,大多数人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但一路上已经收入一些流民、村民,约有百来人。“饭师爷”一番挑选,便在四道岗收留了五名小伙子。
见这批军爷给钱,更有一些村民从家里拿出积存的中草药冬虫、夏草、当归、党参、甘草以及一些存货枣子、蕨菜、厥麻、辣椒等物品,放置在藤条筐里,开始和中午歇脚的车队军爷做起生意。
生意倒也不错,总有一些军爷购买一些特产,准备晚上打牙祭。
李国楼正站在一棵大树旁撒尿,前哨官刀鞘云打马而来,脸色是那样古怪,好似有难言之隐,李国楼白眼道:“刀把子,前面有何事?”
“嘿嘿!李大人遇见怪事了,这里的娘们就穿一件羊皮袄,里面什么也没有,问我们兄弟感兴趣否?我这不是请示来了。”刀鞘云眉毛上挑,一幅跃跃欲试的表情,有娘们主动送上门,还那么便宜。若不是怕违反军令,弟兄们早就上了。
李国楼恶狠狠瞪眼刀鞘云,想怒斥“马贼”狗改不了吃屎,可一想这是男人正常需求,他能随身携带一位贴身丫鬟,晚上睡热炕头,别人可没有这个福份。不让这二十名“马贼”开荤,就会违反军纪,张弛有度的长官,才能赢得人心。
压低声:“刀把子,给我听清楚了,晚上六点以前给我回宿营地,若赶不回来,小心尔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