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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上南瓜的花开得正旺,白色的菜粉蝶上下飞舞着。篱笆外头的道路上静悄悄的,大家都去干活了。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悠闲懒散。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他家的房子是前不久刚刚翻建过的,设计图纸用得是“新农村规划”中的样板房。大致是三间正房,左右厢房,前后各有院落的设计。即便于居住,也利于搞庭院经济。
爹娘显然没在庭院里花太多心思,除了种了几垄菜地自己吃菜和后院养了几头猪之外,就没什么“项目”了。爹妈和兄弟三个人伺候一百多亩地,也的确够忙得了。
他家距离马袅不远,按照元老院的行政区划属于“马袅镇”,却不是“灶户”,没有“荡田”也没有盐槽。好在他家里还有几亩田地。每年入秋旱季盐场旺季的时候去打零工,春天雨季来临前回家伺候田地。除了苟大户谋夺盐场的那几年之外,日子倒也勉强过得。
澳洲人来了之后,清理了田亩赋税,谭家每年的税赋虽说没少,但是杂七杂八的“规费”却被一扫而空,负担轻了不少。谭双喜去当兵之后,又享受了不少优待。他父亲和兄弟把家业整顿的井井有条,也不再去盐场打零工了,这种苦活现在都是大陆上来的新移民在做。
他家没有把田地承包给天地会,而是陆陆续续的买进了本村其他人家的一些田地――全靠了谭双喜寄回来的军饷和战时津贴,爹娘把这些汇款一点一滴的收集起来,伺机收买别家的田地。
不管在哪个时空,农村人手里最缺的就是现金,变卖土地的时候往往卖不出高价,谭家二老靠着谭双喜汇回来的钱,手头宽裕;加上这几年因为去城里“做工”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都把手里的土地廉价发卖,搬进城镇去住。谭家的就这么陆陆续续的累积了一百多亩地。
谭家老夫妻刚过五十,还算是壮年,还能出力,谭双喜的兄弟谭双庆也是十七八的小伙。为了种地又贷款买了两头西门塔尔牛。按照农村的标准,算是“家业兴旺”。新盖的房子,储下的木料,都预示着家里打算着办喜事。自然,这喜事的主角就是他了。
要说谭双喜不想娶媳妇,那是胡说八道。谭双喜是个正常的男人,二十四五岁的精壮汉子,又在全是男人的军队里,哪有不想女人的。正所谓当兵三年,老母猪都是双眼皮的。谭双喜可不止当了三年兵。
“黄票”固然可以获得的一时发泄,但是年岁渐长,总觉得身边缺少了些什么。在部队里,生活紧张有序,这种空虚感很容易被填满。回来这几天,午夜梦回的时候,寂寞空虚却像是一双有力的大手,不断的揉搓着他的内心。
“也许,是该成个家了。”
谭双喜陷入了某种矛盾之中,一方面他不愿意在上战场的时候后方多一份牵挂,也不想万一自己阵亡或者伤残拖累人家的好女子;可另一方面,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休假回家的时候有人候着……
想到这里,杨招娣的一颦一笑似乎又在他眼前浮动起来。他忽然意识到昨天自己的胡乱承诺意味着什么,不觉暗暗懊悔。这小妮子,鬼精鬼精的!
虽说明白这个约定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但是杨招娣的笑靥如花却又让他反感不起来。
算了,事已至此,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了。谭双喜放下碗筷,吞下最后一口黄瓜。想着要给家里做些事。
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菜地也浇过水了。连他带回来的衣服被装,娘也洗得干干净净,晾晒了出来。后院的猪和鸡也都喂过了。谭双喜走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可干的活计。
父母的勤勉,谭双喜是从小就看在眼睛里的,但是这种勤勉过去并没有给家里带来多大的好处,无非是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罢了。与现在相比,真是“换了日月天地阔”。
既然家里无事可做,不如到村里头转转。看看老人们还在不在,儿时的伙伴又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