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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翔说:“在发行新币前,我们另一项工作就是稳定粮食价格。”
按照综治办在市场上的每日价格报告,广州的平均米价大约在每石一两三钱上下--比之他们入城前已经上涨了一钱。这显然属于“恐慌性上涨”,因为时局动荡,市民争相购米储存引起上涨。但是眼下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市面平静,理论上应该有所回落,但是米价还在稳定的上涨。这说明粮商们并不看好后续的稻米供应。不过,这还在正常范围内:每年这个时候米价都是往上走得,要等到夏收过后。本地和外地粮食相继上场,粮价才会下落。
整个广州城区确切的人口数字还没有出来的,不过按照已有的数字和估计,广州城番禺南海两县的常住人口,大约在三十万人上下。即使按照每人每月14公斤的标准计算每个月的消耗量就超过了4000吨。这可是个惊人的数字。
刘翔不清楚广州的民间存粮情况,但是有一点元老们都是知道的:广东是传统缺粮地区,明代晚期就是好年景的收成也只够维持半年。江西湖广虽是明代的主要产粮区,但是有五岭阻遏,所以并不能有效供给广东。大宗粮食基本上靠广西供应。所以城内的粮食存量不会很大。眼下来自广西的粮运已经中断,广州这个特大消费城市的粮食供应就全落到新政府的头上。
现在又是三月份,正是农村青黄不接的当口,粮食不足无力供应城市。过去传统的外来粮食贸易中断,缴获的粮食又很有限,如果不能有效稳定粮价,别说发行新币,先来个“米暴动”就会让元老院在广州颜面扫地!
但是恐慌情绪已经悄然滋生。和大昌有业务往来的一些米行老板已经在担忧今年的外地米到货情况--广西的稻米显然不能指望,而广东本地又只有雷、廉、高三府是大宗粮食产地,下半年的供应匮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会议上决定在取缔牙行之后由大昌担任广州的粮食总批发商,以“指导价”向各米行批发粮食。先将市场稳住。
“企划院已经答应这个月先运5000吨糙米,下个月再运20000吨。这些粮食都是专供广州的,目标是确保广州有四到五个月的储备。”陈策说。
刘翔吃了一惊:“企划院手里有这么多粮食?”
他记得粮食一直是元老院比较紧张的“管控物资”,毕竟以他们的农业生产能力来说,供养庞大的工业人口、行政人员、军警和学生已经是很大的负担了。如果没有粮食进口,元老院是根本不可能养活这么高比例的非农人口。
在元老院治下虽然没有实行统购统销体制,但是粮食始终是第一级管控物资。
“当然有。”陈策说,“我也可以向你们透个底。这是政务院全力协调的结果。从这个月开始海南岛、台湾、济州等所有公家食堂的主食都改为米粉干了,同时企划院还增加了稻米进口的额度--所以咱们在广州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与会的元老们从这话里都意识到身上担子的份量。米粉干里是掺杂了25%的薯干粉的;而稻米进口多了,其他原料的进口势必就减少了。这相当于是牺牲了大众的利益来支持这次广东的币制改革。
刘翔沉重道:“这是拿举国之力在支持我们啊。”
“没错,你们能意识到就好。”陈策自己也语气沉重,“眼下我们刚刚光复广州,人心不稳,还要搞币制改革,正是投机奸商兴风作浪的好机会。事情不会一帆风顺的。”
……
大昌广州分号原本只是在广州东关外有靠近珠江水道的地方设了一个门脸。门脸不大,也不显眼,倒是后面的仓院和码头大得出奇。每到夏秋时节,这里便门庭若市,后门的码头上也泊满了运粮的船只。
大昌几乎不涉足广州的米粮交易,即不买也不卖,它只收四乡八镇送来的粮食。有时候也收银子和各种土产杂货。收到的货物直接装上船就运到香港去了。
三月原本是大昌最冷落的时候,此刻码头上却泊满了船只。从香港岛用小火轮牵引来得驳船吃水线压得很低,上面严严实实的盖着芦席。
挑夫们日以继夜的往仓库里搬运者草袋--不用说,里面装得是都是米。
就在距离大昌不远的地方,大世界的专用码头上,同样泊满了从香港岛来得驳船,蒸汽吊车发出噗噗的响声,吊起货物放到铁轮车上,一列一列的送进仓储区去。
林佰光在大世界最高处的瞭望台上看着这一幕。从光复广州开始,从香港来的拖轮班次就翻了好几倍。大量的粮食、布匹、食盐和杂货从香港岛运到大世界,原本空荡荡的仓库现在已经被填满了大半。后续的还在源源不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