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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梅英咯咯地笑个不停,徐贞女也忍不住笑了;李阿三懊恼不已,气得冲着她俩直翻白眼……
李阿三家的晚饭气氛很不佳。
吃晚饭前,王家道场的人来了一屋子,大家前来向林木森问好。一番寒喧,众人露出了本意。
有的人打听椽子的行情,想拜托林木森让王富贵帮忙,弄批椽子来。
人们三三两两地,陪着笑脸说:“林主任平日最关心群众生活,热心解决社员困难!林主任也知道湖乡最缺少的就是木材,去年林主任冒着身命危险闯太湖替队里解决了蚕房的木料,今年千方百计解决了‘渔民上岸’就个大难题!林主任,有了椽子,房子木料等于解决了一半。拜托你费心,同王富贵说说,帮我们弄船椽子来。林主任,富贵是你的‘干亲’,平日也服贴你。你说一句扺得我们十句、百句!”
林木森点点头,心想,反正已答应大牛,作个顺水人情倒无访。正想让大家统计一下数字,阿才、阿初几个人笑眯眯地说:
“林主任怎么说也是我们王家道场的人。!林主任,富贵是你的‘干亲’,椽子二角四一根给你,应该。我们不眼红!可卖给我们二角六七是否贵了一点?当然,富贵要结交朋友,要有些花销。我们也不让他吃亏,这样,二角五一根,运输用队里的木船,人工、船费我们自己出。我们的批量大,三千多根,富贵一趟也赚了三十多块钱!算算开销也应够了。”
林木森听了头一懵,心想,这些人算盘真精,不但要压价,还想借帮运输抄王富贵的椽子来路,他只有一笑了。林木森掏出二包“新安江”香烟,散了一圈,笑着说:
“真是对不起!富贵哥是我的‘干亲’,可这是‘生意场’上的事,还有没有椽子,卖什么价?我可没法作主;他的朋友我又不认识,说一声可以,有没有作用我可不知道!”
王阿土、王阿桂他们则打听“建工队”是否还要人?浜里一下去了三个,陆家浒二个。这次合同还是直接和生产队签的,每人每月交生产队里二十元。家里有人拿“活钱”,家就一下子活络了;队里增加了现金收入,又少了人“抢工分”,一来二去相当多了一倍的收入。
王阿桂说:“多了不讲,浜里去了三个,我们四个不算多吧?林主任,扣除兴荣、新华,还调两个人去!”
林木森本来这样就是要堵村里人的嘴,又只是一笑,说:
“这更是对不起!‘建工队’归张大发管。是否还要人,还要‘省五建’的,我答应了没有用!”
王阿桂说:“张大发还不也归你管?林主任,就两个,天康和阿乾。”
林木森只是笑一笑,这回他还没说话。王阿桂提到薛天康,林木森不想说。屋里的人都不满了。天康的关系大家不好说,阿乾是王阿桂的儿子,弄了半天,王阿桂是为了自己。争执喧嚷中,林木森抱上沈林到后院去了。
林木森一回避,大家明白了。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可送神出门再请更难。储备粮稀里糊涂一番闹,阿才、阿初几个人冷讽热嘲图嘴巴快活,李阿三自以为是地一逼、一骂、一赶,大队乘机调整非包工分,把林木森转到了三队,人都不在王家道场了,自然会有一番托辞。
大家后悔丢了“靠山”;都指望李阿三能从薛天康身上“扭转局面”。
薛天康、金娥带着一对儿女来了。林木森带回来的一堆礼物,都是“姨婆”送的,却没有他们的“份”。薛天康因想去红旗茧站,林木森没有帮忙,俩人近来已是话不投机。薛天康就陪着李阿三说话;薛帅姐弟俩不喜欢林木森,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嗅着鱼、肉香等吃饭。金娥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嘻嘻哈哈地,要试试毛线背心;李金凤满肚子不高兴,碍着大牛、沈梅英在场,没吭声。林木森突然想起姨妈的话,问李金凤:
“金凤,姨妈问,上次毛线织了一年也没见你穿在身上;还没织好吗?”
李金凤没有吭声,脸色更阴了;金娥正让沈梅英她穿毛线背心合不合身,一听,赶紧把毛线背心脱了下来;李金凤便把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李阿三一见,板起了脸,正寻思要不要开口说,“把东西拿过来,让金娥挑上两样”?田树勋、李伯林来了。他俩恭恭敬敬地向林木森问好,请他去供销社用餐?
见李金凤满脸阴沉;林木森怕打翻“醋罐子”,很是谦让,谢辞了。
李阿三赶紧闭上了嘴,林木森不仅是他外甥,是他“女婿”,更是公社领导;万一“狼崽子”借机去了供销社,老太婆和女儿真的会与他翻脸的!
田树勋、李伯林走时,瞅着满屋子人,留下一句话,“你们有事谈事,不要影响林主任休息!”结果,一屋的人全散尽;薛天康、金娥端了一碗肉带着一对儿女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