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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桑独自一人。走在小镇上。
曹安帮虽是南原第一大帮,但名声极差,曹安帮出事的消息,不知不觉便传了开来,底层百姓议论纷纷。暗中高兴,但是,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却是不多。
而刘桑更是知道,曹安帮虽然作恶多端,但纵容曹安帮作恶的楚阀,亦是难辞其疚,更何况楚阀绝不仅仅只是纵容,更是曹安帮事实上的后台。然而大多数的老百姓,不懂这些东西,见那些被救出的姑娘跑去报官,处理此事的地方官直接向曹安帮开刀,抓了许多帮派分子,于是一下子,那官员就成了人人甘心跪拜的青天大老爷。
刘桑在路边摊子,吃了些以花椒为料的辣食,喝了点豆腐脑,听了一些百姓的议论,然后便继续逛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忖道:“纵容曹安帮作恶,从中抽取花红暗税,表面上,楚阀亦是因此大赚,但实际上却是赚一陪十的亏本买卖。这里是楚阀的采邑,治安出现问题,对楚阀的声名和威望,影响亦是极坏,楚阀只到进入口袋的白花花的银子,却不到他们损失的虽然无形、却是庞大的财富,而这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刘桑深知,乱世之中,民心向背,往往关系到一方势力的存亡,当然,单有民心向背还不够,但有了“民心”,却可以带来许多无形的资产,从兵源到人才,从士气到上下一心的凝聚力。也正因此,古来成功者,不管心中如何黑暗,都要做出视民如子的态度,而历史上那些视百姓如粪土,只以为靠着凶名就可以为所欲为的霸主,如桓玄、侯景之流,纵然猖狂一时,最终也都没有好下场。
当然,民心要会“聚”,也要会“用”,否则的话,无非就是三国时期的刘表、张鲁一流,比不得曹操、刘备,如曹操,屠城之事也没少做,但平日无事,仍要摆出君王大义,惊马误踩了农民的小麦,还要做出“割发代首”的姿态,表示自己惊扰百姓,按罪当斩,只是身为上位者,要留着有用之身为国为民,于是割发代首,做给天下人。
至于刘备,遇到诸葛亮之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有若丧家之犬,但不管他逃到哪里,总能轻易的站稳脚根,拉起队伍重新来过,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始终保持着一个“仁厚”的好名声,每到一处,都做出体恤民情,爱民如子的好姿态,对于受尽乱世之苦的老百姓来说,不管他是真心为民还是惺惺作态,这都是他们所需要的。也正因此,不管刘备如何败,如何逃,哪怕败得只剩寥寥无几的一点兵力,都能受到百姓欢迎。
然而,许多世家门阀,最是容易忘记这一点,他们世代为公为卿,于是理所当然的便觉得自己就是拥有高贵血统的上位者,百姓拥不拥载,根本就不是他们所关心的。在他上一世的历史中,晋末的桓玄便是如此,势大之时,几乎无人能挡,然而兵马未到,百姓听他之名,便望风而逃,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而同样是门阀世家,隋末的李渊、李世民父子,起兵时势力不及恒玄,所面对的对手也要更强更多,但他们深知收买民心的重要性,于是,两家的下场,便截然不同。
刘桑走在街头,倾听着当地民情,却是无奈摇头,这里乃是有翼城之城郊,楚阀世代管理这里,但老百姓对楚家却没有多少好感,可想而知,不管南原将来落在谁的手中,南原的老百姓,对楚阀都不会有多少留恋。
对凝云城来说。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但问题是,这样的南原。根本挡不住稚羽公,可以想见,暗中筹备多年的稚羽公一旦出兵,将以风卷残云之势。一下子横扫大半个南原,除了有限的几个坚城,大片土地。都将落入稚羽公手中,楚阀一下子就会变成犹斗的困兽,以往依附楚阀的各大世家,或逃或降,连带着,徐东也将变成等着被狂风横扫的落叶。
虽然曹安帮恶贯满盈,但在这个时候。灭掉身为楚阀爪牙的曹安帮,真的是件好事吗?
这个念头方自一起,刘桑很快就将它抛到脑后,皆因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再去深究它的好与坏。并无意义,现在需要做的,只能是以当前的形势,继续往下推算,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
脑海中快速地动着念,眼角却忽的觉察到什么,一下子扭过头去,向远处。
静了一静,他便大迈步的往镇外走去,来到一处竹林。
虽是竹林,但本就是冬末,竹叶已落,竹身枯黄,虽然如此,土壤间却又带着淡淡的清新味道,仿佛在暗示着春天即将到来,土里蕴藏着新的生机。
前方成排的黄竹间,立着一个女孩。
女孩年纪不大,十岁又或十一岁的样子,她静静的立在那里,双鬟的飞仙髻随着吹入竹林的冷风,轻轻摆动,孔雀一般,华美的衣裳轻柔地卷舞,让她上去像是一朵诱人的小玫瑰。
她的双眸灰灰暗暗,毫无光彩,略带稚气的脸庞,却又隐藏着神秘的韵味。
女孩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由慢到快,忽的冲了过来,扑到他的怀中,紧紧的搂住他的腰。
“忧忧……”刘桑用双手抚着她的背,无奈摇头,这个女儿,有时像个大人,有时又像个孩子,连他也捉摸不透。
***
竹林间,刘桑抓来一只山鸡,收集好枯枝败叶,就在那里烤了起来。
忧忧就只是安安静静的,跪坐在他的身边,华美的裙脚铺在身后,就像是收了屏的孔雀。
刘桑发现,自己这养女与娘子一般,也很喜欢梳飞仙髻,尽管这种发髻,其实并不太适合她这样年纪的小孩子。只是忧忧年纪虽小,却又予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飞仙髻本是传说中天上仙子所梳,而忧忧却也有些像天外飞来,明明处在这个尘世,却又像不在这个尘世,虚虚渺渺,让人无法摸透的感觉。
刘桑道:“忧忧……你就是血公主吧?”
忧忧那清秀的脸庞,绽露出一丝兰花般的笑容:“嗯……我就知道瞒不了爹爹。”
刘桑无奈摇头,这女儿的本事也太大了点,趁着他和娘子前往扬洲的空当,一下子就搞出许多名堂。
虽然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一切都要立足于“当前形势”来进行思考,凝云城已经一统徐东,不管岳父和娘子有没有野心,现在都已是骑虎难下,再去考虑这丫头做的那些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已经没多大意义了,真的没有多大意义了……但真的就是很想把她抓来,狠狠的打几下屁股。
一边往烤鸡上抹着油,他一边问:“为什么要用‘暗魔’的名义?”
忧忧小声的道:“爹爹生气了?”
刘桑道:“没,我就是问问。”
“不扯一张大旗出来,一下子,哪里拉得了那么多人?”忧忧轻轻的道。
“但那些人也都不是善类吧?”刘桑道,“你让我这‘暗魔’怎么办?”
“很简单啊,”忧忧露出孩子气一般的可爱表情,“‘暗魔’想做坏人的话,只要趁着这个时候站出来,一下子就有这么多打手,‘暗魔’想做好人的话,只要说一声,女儿设个陷阱,帮着爹爹把这些人全都杀了,然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是冒爹爹的名义行事,让恶人都害怕爹爹。”
刘桑苦笑道:“反正你就是要把你爹我放在火上烤。”
忧忧强忍笑意。
刘桑无奈摇头,因为他已经知道,不管自己要做好人还是要做坏人,那所谓的“暗盟”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可以想见,忧忧早就已经做好打算,先利用“暗魔”的名义招揽那些人,帮她除掉她想要除掉的人,等那些人帮着她做尽恶事,声名狼藉时,她再帮助他这个“暗魔”,先通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跟他这个暗魔毫无关系,而这原本就是事实,然后再将这些人赶尽杀绝,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冒暗魔之名行事,得罪暗魔是没有好下场的,而“暗魔”也将由此威名更甚。
烤好山鸡,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将它分着吃了。
吃完后,到外头找了一条溪流,洗了洗手。溪水很冷,将女孩的手冻得发紫。
刘桑心知,不管忧忧有多聪明,她这个身体,终究还只是个十岁多一点的孩子,虽然她与小婴,都是星门“造圣”的结果,两个女孩,一个是黑暗天女,一个是吉祥天女,而她也与小婴一般,拥有使用梦幻灵旗的本事,但限于身体本身的弱小和自幼失明的双目,本身并没有修炼过什么功法,自身体质其实并不算好。
于是将她的两只小手牵了过来,用自己的双手将它们合在掌中,帮她缓和起来。
冬季的夕阳,洒下淡黄色的余光,水面粼粼,这样的天气,竟还有几只鱼儿在溪水里游动。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一双大掌,两只小手叠在一起。刘桑低头去,女孩纤细地立在他身前,安静乖巧,稚嫩的脸庞,闪动着孩子气般的笑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