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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美琴的这封来信,晚上吃过饭,吕长兴猛然想起交给唐世科,所以唐世科聚目看信时,正是大家静夜乘凉时刻,阳明洞山顶院子被苍茫野树包围,万虫齐鸣星光摇曳却显格外安静,众人不分男女或躺或坐安静缓解一天疲劳,偶有调笑说闹。
油灯下,妻子的信唐世科看了好几遍,他陷入深深的思考,字里行间他读懂了西安局势的混乱,工人们和妻子的慌乱,妻子的慌乱发自肺腑压抑无助,他和妻子认识到结婚,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急慌说话的口气,不由身上打个冷噤。
妻子的慌乱,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是向丈夫哭诉无助现状的表白,是西安社会现况真实的说明,以妻子天生娇蛮倔强的性格,有工厂和三民村家庭大后盾大力支持还这样说话,看来情况实在不能乐观,这封信揣在怀里他心神不定,好几天心情压抑寝食难安。
果然,没过几天曹步清的信来了,信上说的情况更是厉害,并且曹步清决定马上离开西安过来找他。
唐世科离开西安到什么地方工作,因于纪律没有告诉曹步清,曹步清是通过李正义厂办的关系打听到唐世科的去向。
曹步清的信直言不讳说道:五哥,几个月不见,西安情况有很大改变,红流涌动近者皆炬,咱一个农村娃出身,好了干一场革命,不好了回家种地,可眼前的事情叫咱们头昏眼花,就连回家种地的自由也怕没有,人家乱七八糟太多的革命组织,气势汹汹亢奋如狼,个个要问你上下八辈子情况,咱家里政治情况摆明那敢说一句屁话,我知道,你那里地区边缘,肯定没有西安这么乱,这里实在太乱太乱了,弄不好咱就完蛋啦,你那里就算条件艰苦,咱此生还艰苦少了吗,五哥呀,兄弟我等你急切回复。
还是阳明洞月光明媚犹如梦幻的夜晚,唐世科看着如此两封信心情沉重。
抬起头来看看,星光透过太多的树木眨眼,阳明洞沿古庙宇般古人房屋勾勒有限天空,屋檐下的四合院子,床单盖起来的塑像结合脚下石板透出一股凉气。
看看自己和同志们,用石头砌起木板搭就,补了很多补丁乱乱的临时床铺,床下堆放的沾满黄泥的解放鞋,水壶,草帽,再看看黄黄的油灯下同志们消瘦少肉的脸,这两封信就像一团火在心里燃烧起来,压也压抑不住,一个人吃再多的苦都不怕,就怕信里这些他最不想听见和看见的情况,难不成咱这么远为工作来辛苦,西安家中却成了这样!他睁大眼睛,重重地把信“砰”地拍在桌子上。
院里吕长兴,张国平,张武成众人下了一跳,天气热门都开着,王文成公祠石头四合院每间房点着油灯,夜里众人坐在凉凉的石头上,咬着草根根,有的看书有的补袜子,一边摇手打蚊子,阳明洞树木太多,蚊子成串咬人无声,一咬一个红疙瘩奇痒难耐,打蚊子只是打走大个的草蚊子,没有电灯油灯光线太暗,小蚊子看不见打不着其实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