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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四,辰时。高品质更新距宣化镇数十里外的和州,一条中型客船从城外码头驶出,行驶在乌江上。半个时辰之后,乌江入长江口已在望,船主踱出船舱,迎着朝阳,长吐一口气:“今日真是个行船的好天气啊!”
这船主,嗯,是王坤。
黄天荡决战开始之后,狄烈为避免殃及无辜,遂放王坤一行离去。王坤千恩万谢之后,行船至距离战场最近的一个州城——和州,一为补充给养,二为探听大战结果,这对他将来的生意,意义重大。
王坤原准备等上十天半月,没成想,不过数日便决出胜负,结果很令他满意。看来,今年的布匹生意,得扩大一倍,不,两倍才成了。
已经得到想要的结果,王坤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趁着如今还吹着北风,可顺风而行,赶紧回郢州吧。
“王大官人,岸边有人在招手。”船工注意到北岸有一个头戴破皮帽,披头散发,身上衣物皱巴巴的男子,双手高举一物,咿咿啊啊地叫着。
随从纷纷涌出,指指点点猜测:
“那人说什么?”
“听不清,难道要搭便船?”
“他手上拿着何物?”
“好似一副破甲,怕是拾来的吧?这些日子,附近有不少乡民捞取到上游漂来的各种军资哩……”
随着船只接近,已经可以清楚看到,岸上这男子满面泥垢。发如乱草,块头倒是挺大,但指手划脚,嘴里啊啊叫着,却是个哑巴。
从这哑巴比划动作,可以猜测出,他是要用手上破甲作船资,请求搭乘到对岸。
船工们悲悯之心频生:“王大官人,你看……”
王坤捻须略加沉吟,点点头:“也罢。这人也颇可怜。搭个便船亦无不可,老夫就做个好事,让他上船,不要他的破甲。”
船只靠岸。哑巴千恩万谢。踩着船上放下的踏板。拉着船工递过的桨板上船。刚走到半途,身形不稳,向右一歪。正好一阵江风吹来,男子头上破皮帽随风而落,露出一颗中间光亮的髡头来。
船上所有人,在这一刻惊呆了。
“哑巴”帽子一落,便知不妙,把手中破甲一扔,暗藏的刀刃映着初升的朝阳,晃花了满船人眼……
下一刻,伪装哑巴的金人,嘬唇打出一个唿哨,纵身跳上客船,犹如狼如羊群,左劈右砍,搅动得满船血雨腥风。噗嗵噗嗵的尸体落水,片刻便将客船周遭的江水染赤……
当土坡后出现兀术明晃晃金甲的身影,并率九名军士,挥舞兵刃冲到岸边时,满船除了四名船工,再无活人。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哑巴”金兵,将滴血的刀刃往船板一插,向岸上的兀术恭敬行礼:“将主,有船了。高品质更新”
兀术要去黄州,可以走水路,也可以走陆路。水路自不待言,陆路则可走滁州,亦可走和州。按兀术原计划,本着离江河越远越好的想法,准备走滁州。谁知一行十一人,在黑灯瞎火中,深一脚浅一脚,还没走到全椒(今安徽全椒),就发现官道上火把如流,铁骑如龙,天波师已经抢在前头封锁道口了。
兀术无奈之下,只得转道和州,但是令他惊怒不已的是,刚走到汤泉镇外,却发现天诛骑兵又先一步卡住了滁州与和州交界之九斗山,再没法西行,只能折向南,而且陆路随时有可能被掐断——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兀术及手下军士历来都是马上纵横的骑兵,素喜以四条腿戏弄两条腿,如今自个也尝来了这般滋味。
“这样下去不行,陆路根本走不通,天诛军总能快我们一步,定是耶律马五那里出了问题,泄漏我等行踪。”兀术逃到高望镇时,终于明悟,决定改变目的地,“不去黄州了!渡江,回江南,到定海——那里还有韩常的三千兵马,我就不信了,天诛军还能追到定海去!”
不得不说,兀术这个回马枪杀得不错,天诛军确实很难深入江南继续追杀,如果他能躲过江上的搜索船只的话,还真有可能逃得一劫。
渡江,当然首先要找船,从高望镇南行十余里,就是乌江,而王坤的船只,恰好成为为目标。
船只到手,兀术十人登上船,胁迫四名船工将十余具浮尸沉江,清洗船舱,半个时辰之后,离岸向江口驶去。
在兀术等人匆匆毁尸灭迹之时,谁都没发现,距船只百丈之外的草泽中,一个浑身**,不停打颤的人从水底钻出。正月时节,江水阴寒,此人冻得面青唇白,发梢滴水,不断发抖,但双目却有如火焰燃烧,透过密密地芦苇,死死盯住那艘客船。
王坤!
王坤没死,作为家主,他有优先逃命权,挡刀的多为随从。见势不妙,很有生意人果断的王坤,立马跳河。说到水性,早年出海闯荡,中年移居水乡郢州的王坤,只怕不比船上的几名老船工差。值此生死关头,中年发福的王坤,居然发挥出十年前海上搏浪的超常水准。一口气潜泳五十丈,钻入江岸的芦苇丛中,才冒头透一口气,终于躲过这场杀身之祸。
天诛军!去找天诛军!找天诛军主!杀了这帮狗日的!
王坤身如寒冰,胸膛滚烫,满脑子就只剩这一个念头。
正月二十四这一天,在滁州与和州这块地面上找天诛军,不要太容易。只要沿着江岸往北走,左(陆路)右(江面)两边看,不出二、三里,至少会碰到一支搜索队。
……
巳时初(上午九点),正在宣化镇河岸战船上等待消息的狄烈、张荣、郑渥等将,得到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兀术出现在乌江。高品质更新抢了行商王坤的船只,欲渡江南归。已被我军巡逻船只截击,现被逼入乌江东北方向的一处荡泽内,各船队正闻讯前往合围。
狄烈二话不说,下令开船。
从宣化到乌江,不过七、八十里,虽然是逆流而上,不过正好顺风,抵消逆流之势,最多个把时辰。便可赶到。
巳时末。乌江在望。当狄烈在船工指引下,看到那片荡泽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大松了口气。脱口而出:“兀术。这次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乌江东北面这块荡泽。并不是狄烈在来时路上所担心的类似黄天荡那种大泽,而是与宣化河滩上那片草泽类似,只是稍大一些。从船头看去。荡泽呈葫芦形,外宽内窄,内侧连接陆地,面积约有两平方公里。
看来兀术是慌不择路了——这样一场荡泽,只需出动三十艘船,围住东、南、北三个方,再派出一支百人队卡住西面陆路,然后再派一队水兵入内搜索。抓住兀术,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指挥船行驶至荡口,担任搜索指挥的梁阿水乘船过来,也不上指挥船,只在自家小船上仰首汇报:“禀报军主、师长、参谋长,已搜索大半区域,发现敌船踪迹。再给俺半个时辰,准保能将一个灌饱一肚子水的兀术,送到军主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