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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之外,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了二人的脑袋,二人的脑门上,十几个红点点颤颤巍巍,叶欢和张三顿时吓得面色如土,双腿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摆子,看了这么多年的美国大片,他们很清楚,自己脑门上的这些红点点是狙击枪的红外线瞄准器……
场面太波澜壮阔了……
张三双腿一抖,立马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他忽然将双手举高,然后五体投地式趴在地上,深运一口丹田气,扯开了嗓子大嚎道:“政府!政府!别开枪,都是自己人,我……冤枉啊……”
叶欢紧紧抿着嘴,毫无血色的嘴唇不住的颤抖,努力压下恐惧,颤声道:“三儿,你他妈能不能有点骨气?瞧你那窝囊样儿,丢人败兴!”
张三仍旧五体投地式趴着,脸埋在地上,闷声闷气道:“你倒是表现个骨气给我看看……”
叶欢一声冷哼,胸脯一挺,然后……
跟张三一样,高举双手,邪教拜神似的,五体投地式趴在地上,趴得那叫一个深沉,忧伤…
“各位政府同志,我错了,我投降“……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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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前堂灯火通明,雪白的灯光照映出沈崇武那张铁青的老脸,左边的眼眶黑了一块,隐隐的疼痛感令他老脸不时狠狠抽搐两下。
沈笃礼站在沈崇武身后,看着前堂正中瑟瑟站立的叶欢和张三,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无奈。
沈崇武怒冲冲的盯着叶欢,然后扭头冷冷朝沈笃礼道:“这就是你生的儿子?”
“是。”沈笃礼具气,此时此刻,除了叹气,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叶欢一脸赧然,搓着手嘿嘿干笑。
沈崇武见他还没皮没脸的笑,不由怒哼一声,森然道:“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我还有很多不足”叶欢赶紧谦虚道。
沈笃礼暗叹,狠狠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叶欢,这是你爷爷,快叫人。”
叶欢和张三呆楞住,停顿了一会儿,二人失声大叫:“爷爷?”
沈崇武一挥手,大声道:“停!别叫我爷爷,老夫高攀不起!”
叶欢浑身直冒冷汗,两眼惊恐的瞪着沈崇武。
这老头儿居然……是他的爷爷?
沈笃礼几次提及,叶欢知道这位健在的爷爷是开国的老将军,沈家硕果仅存的核武器,咳嗽一声满京城抖三抖的当朝宿老玩笑开大了……
看到沈崇武左眼眶上被他揍过的黑圈儿,叶欢有种当场晕过去的冲动,装晕也行。
揍开国老将军是什么性质?差不多算是老虎头上拍苍蝇吧?
据说这位爷爷当年手刃〖日〗本鬼子无数,为国家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是一员标准的万夫难敌的猛将,而今天这位猛将居然被亲孙子揍了……………,
见沈崇武老脸仍在不停抽搐,叶欢立马装出一副血脉骨肉喜相逢的〖兴〗奋笑容,笑容里透着极度的谄媚。
“…猛将兄!”叶欢张开双手,撤欢似的朝沈崇武跑来。
沈崇武脸色一变,指着叶欢一声暴喝:“给老子站住!”
“猛将爷爷我错了,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原谅我吧”
叶欢低头认错。
不管这位爷爷多么崇高的地位,也不提他对沈家的长辈有没有感情,总之当孙子的揍爷爷,这种行为确实是大逆不道,叶欢这会儿是真心觉得错了。
沈崇武怒气未消,盯着叶欢的眼神仿似喷出火来。
沈家子弟无论在外面有多高的地位和成就,在他这个年迈的爷爷面前,无一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可这个叶欢,不但偷他沈家祖传的古董,还……
沈崇武深深吸一口气,左眼眶又开始隐隐作痛。
如果不是看在叶欢是自己的亲孙子份上,他老早就下令击毙这两个王八崽子了。
“别叫我爷爷,我可没你这种无法无天的忤逆”
沈崇武话没说完,身后的沈笃礼忽然上前一步打断了他的话,急道:“爸!”
沈崇武话音一顿,扭头望着他。
“爸叶欢自小与父母失散,流落民间,没读多少书,免不了缺了管教,可是爸,他是您的亲孙子,这二十年他在外面受的苦,是您想都想象不到的,稚子何辜,受此牵累?说到底,我欠了他很多,沈家也欠了他很多,爸……”
“…当年那些恩怨,如今已不必再提,我是家中老大,能容则容,能忍则忍,我知道您一直嫌我性子优柔,不堪大任,几兄弟之中,您最疼老五,因为只有他继承了您的志向,投身军伍,可是您就算对我不满,也不该将这种不满转移到孙辈之中,叶欢受我牵累,苦了这么多年,他也是您的骨肉血脉,沈家诸多子弟,您为何偏薄他一人?”
沈崇武定定看着沈笃礼眼中的沉痛和悲怆,沉默半晌,终于长长叹了口气。
是啊,叶欢是沈家的长房长孙,当年家中争斗与他何干?何以让他受这多年的苦楚?游子归家,本该庆贺,何必计较些许小节?毕竟他的身上流着沈家的精血,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沈崇武一生杀人如麻,老了仍旧脾气火爆,可祖孙舔犊之情却是无法抹灭的。
只是今晚这个孙子所作所为着实可恨!
沈崇武总觉得心中一股怒气难以发泄,憋得难受。
在前堂的玉石地砖上来回转了好几个圈,砰!
沈崇武狠狠拍了一下堂前的黄梨木茶几,不甘心的朝沈笃礼大声吼道:“可是你看看,你看看,这孙子干的事儿是人干的吗?”
叶欢听不得别人骂他,闻言英眉一竖,接着又气势颓然的垮下肩。
他突然意识到,满世界谁都不能骂他,惟独眼前这一位却能骂得理直气壮,令他无法反驳,更无法反骂,因为他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孙子,装都不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