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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七日。
父亲将我送进这个地方,说我在这儿可以接受更好的照顾和治疗。
其实我知道自己没有生病,但是没人相信。我有些后悔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们。
近来我总能听到那些声音,看到那些画面,这一切似乎只有我能听到和看到。我坚信自己是正常的,是与众不同的,但我的确被它们搞得头晕脑胀。
进入这里的第一天,我决定把那些东西写下来,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另外,这个地方很奇怪。啊,怪诞本就是这里的本质,因为它是个精神病院。不过我所说的奇怪和那种正常的疯癫和怪诞有些区别。
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将会有很多时间弄懂这里到底生了什么。
——截取自病人日记《我在说话》
我将这本不知出自某位不知名的精神病人之手的日记放下,掀开被单下了床,走到窗边将窗帘掀开。天空微明,如同阶梯般层层而下的房顶被一团稀薄的晨雾笼罩着,一眼就可以眺望远处的湖泊。湖水平静,沉沉如一块淡蓝色的翡翠。
这是欧洲的一处郊外小镇,宁静平和,三面环山,一侧临湖,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我叫高川,十七岁,高中没有读完就肄业了。回想起来,那不过是一个月内生的事情,然而其怪诞、刺激和恐怖,却是寻常人一辈子也体验不到的。那些事情接踵而来,又是如此突然,让人措手不及,等回过神来,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变了样。
若说生活总是充满了惊奇和意外,那么我所遭遇的分量也太过沉重,足以压垮一个正常人。我不想承认自己已经不正常了,但事实就是如此,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我已经不算是一个正常人了吧。
明知如此,但是我不愿老将目光集中在这之上。
事情是从一个厕所怪谈开始的。
那一天,我从学校的旧厕所进入了一个名为末日幻境的世界。啊,先不提那是否真是个幻境,我在那儿得知的事情实在是晴天霹雳。我从未想过,自己生活的那个平淡得令人昏昏欲睡的世界,竟然潜伏着种种不自然的危机。
世间流传一个关于1999年将迎来世界末日的预言,而这个预言正在逐渐成为现实。
在那个幻境中,一个红衣怪人告诉我,我是被选中的人,还有许多和我一样的人,被称为天选者,因末日的来临而存在,掌握着这个世界的命运。
我不是个英雄,十七年来,也从未觉自己身上有半点英雄的特质,但是我的确有过成为英雄的梦想。
是啊,哪个孩子不想成为英雄呢?
如果某一天,一个陌生而奇怪的家伙告诉你,你能拯救这个世界,而拯救世界是你的使命,你会怎么想呢?
也许有点常识和判断力的人都说把它当成疯人疯语吧。
可是,那个幻境,以及我在里面的遭遇,本身就已经足够疯狂了。所以,看似疯人疯语的东西反而显得正常。
或许是这个缘故,或许也是自身不甘寂寞的思想在作祟,总而言之,我接受了那个红衣怪人的说法。
从末日幻境中回到现实之后,我开始调查末日预言,似乎弄懂了一些事情,但似乎有更多的事情隐藏在黑暗中。不过有一点是勿容质疑的,我身边的现实世界,已经和我原来认识的截然不同了。
就像认识到人类社会邪恶的一面,并希望能够对抗这种邪恶的人,会选择当警察和调查员一样。我加入了一个名为“网络球”,缩写为nog的世界性安全机构,在其第一线的作战部门“安全局”任职。
这个机构的主要工作是打击名为“末日真理”的邪教组织,并对另一个名为“黑巢”的中立组织进行监视。
这是一项看似繁琐,但实际做起来并不是十分忙碌的工作。在没有案件的时候就是假期,但实际上,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案件,问题只在于你想不想去做。当然,有一些你可以推脱,一些可以选择,但总有一些是你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加入安全局的当晚,我就接受了第一个任务。
末日真理教在我原来居住的城市动一个将摧毁整个城市,并会对世界格局产生重大影响的计划。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们,我别无选择。
幸好,我并非是第一次和末日真理教做对,在加入网络球组织前,我就和他们打过交道,并给了他们一记重勾拳。也因为如此,给家人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我的第一次任务是如此严酷,刚结识的同伴们死伤惨重,我也身心俱疲。
任务完成后,组织为我办理了退学手续,将我的家人安置在安全的城市中,重新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我不喜欢自己的麻烦波及他们,那太过危险,他们也不像我,能够直视并喜欢上这种刺激的生活。
只是自那以后,每天起床时,无论是否做梦,总有一种梦魇的感觉缠绕着我,让我分不清哪些才是真实,哪些才是虚幻。
不过,若说我此时的生活有多么糟糕也不尽然,虽然也有不好的事情,令人困扰,到处奔波,时不时还得遭受皮肉之苦,面临生死抉择。但如果能够享受它的刺激,尽力去挖掘它的过程,就会现身边并非全然是坏事。
因为我并非一个人,在我身边,有许多志同道合的同伴,甚至有一个坚韧强大的女性,始终不离不弃地帮助我,安慰我,让我不再孤独。
她叫富江,身世成迷,是一个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重病号,比我大上五岁。不过,无论她的来历多么不堪,我也已经决定要和她携手共度今后越来越艰难的人生旅途。
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决定等我满十八岁就去注册结婚。
是的,我一直觉得,自己此时的生活,和平常人的生活比较起来,并非是难以接受的。
在网络球的安排下,我和未婚妻富江在三天前来到这个小镇,在这里我们将加入一个新组建的队伍。
我们来得早了一些,大多数队员还没抵达,因此在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在镇中游玩,算是度过了一个惬意的假日。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这个小镇傍山而建,一侧临湖,平静安宁,风景迷人,充满温暖的乡土人情和新奇的异域风情,秋日下散着清新的泥土和草叶的气息。这是我第一次出国,却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三天的时间,我和富江结识了一些热情好客的友邻,在他们的协助下,我们采购了在这里定居的必需品。
安全局于此地的基地设立不久,看上去就是一栋再平凡不过的别墅。我和富江当然可以住在里面,不过再三商榷,最后还是在临近的地方买了一栋房子,充当我们爱和秘密的小屋。
我们的到来意味着这个小镇将面临一些怪异危险的事态,这本似乎是精神病人撰写的日记《我在说话》,就是收集到的资料之一。虽然现在我们还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有决心要将这些危险尽可能扼杀在襁褓中。
虽然是假期,但我却无法完全抛开心中关于事态展的忧虑,所以一直反复读着这本日记,试图尽快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除了一些猜测,实际并没有更多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