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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吃完早餐时,咲夜仍旧把自己关在厕所里没有出来。我觉得,如果我继续留在房子里,咲夜说不定一整天都不会出来了。我和富江不得不先行一步,抵达别墅总部时距离正常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和富江在自己的办公室将笔记本中的推断复印出来,这些资料是额外的,而且十分重要,等会要在会议中商榷。至于从托马斯那儿得来的情报,荣格会进行整理。有人敲了几下门,我记得门没有关上,回头一看,原来是巴赫。
“你们来得真早。”他的眼圈有些黑,应该是熬夜了,不过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你看上去不怎么样。”我实话实说,“昨晚没睡吗?”
“你交代的,将那本日记中的人名筛选出来,和当地的刑事档案进行交叉搜索,寻找死者相似的特征。”他说:“我已经做好了,资料在这里。”
说着,他从档案袋中取出一份拷贝。我连忙走过去,就地翻开查看。
“我觉得是做了白工,没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这些人的血型、生日、生平经历和职业结构十分凌乱,就算偶尔有一些接近的,也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如果他们是祭品的话,或许是谁都可以吧。”
就像巴赫说的那样,这些人能找到的档案并没有什么规律。都是些普通的人,其中有生意人,有平民百姓,有罪犯,也有病人,不是来本地旅游,就是来疗养的。罪犯也是普通的犯人,小偷小摸也有,吸毒杀人的也有,被当作精神出了毛病,被郡政府判刑后押解到十年前的精神病院里,这些人最终也没在大火后出现,也说不清是否丧生在大火中。
一切都太正常了。
最近这十年来出现的死者,也都是这样,并没有显示出规律的,可能和“祭祀”联想起来的特征。
“全部都在这里吗?”我问。
“还有一些实在没办法查到,可能是流浪汉还是什么的。”巴赫用拇指揉了揉太阳穴,显得疲惫,“我觉得,所谓的祭品,其实是随机的。也就是说,什么人都可以。规律也许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在仪式本身。而且,当年的大火将资料销毁得十分干净,如果说,他们通过某些方式对受害者进行改造,使其达到祭品的要求,我们也无法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些什么。”
“无论做了些什么,都是精神和心理层面上的改造。”对此我十分肯定。
“在精神病院中对患者进行精神和心理上的摧残实在太容易了。”巴赫苦笑起来,“那些幕后使者很精明,他们很可能早有预料,用一场大火将自己转移到暗处。我已经不知道,当年精神病院的毁灭,究竟算是谁的胜利了。”
“我这里有点资料,我想你可以参考一下。”我看了一眼富江,她走过来,将刚复印出来的热腾腾的资料交给巴赫。
巴赫二话不说,站在门边翻阅起来。先是匆匆看了一边,又回过头来,跳跃着仔细看了几处地方,脸色逐渐变得惊讶,眉头也不由得紧皱起来。
“这份资料有多少可信度?”他抬头看着我问到。
“不知道,我可没你们那么专业。”我耸耸肩,“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过若说有多少把握的话,还真是不能断言一定正确。我只是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和想到的写下来。剩下的就拜托你们这些专家了。”
“哦,天哪”巴赫的表情越苦恼起来,“我只是电脑专家,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荣格和洛克他们吧。”
“谁都行,如果荣格说可以,那就真是太好了。不过我想现在倒是可以证明几个人的身份。”
“女孩、男孩和苍白的脸,艾琳、蒙克、索伦和斯恩特?”巴赫也注意到了:“我们没有艾琳小时候的照片,不过可以利用相关软件进行相貌回溯。同样的,设定了特定条件后,也可以得出蒙克和斯恩特在特定情况下的相貌。至于索伦,他在精神病院中的资料也被销毁了,我们一直找不到他的身份,他就像突然从山旮旯里冒出来的一样。”
“我想你可以按照资料中的描叙进行大范围的搜索。锁定他的外貌特征和年龄段。”
“你知道类似这种描述的精神病男孩在全欧洲范围有多少个吗?说不定他的资料根本不在档案中。”
“能判断出他的国籍吗?他像哪里人?”我说。
“这些问题,牧羊犬和魔术师可比我擅长。”巴赫回答道。
牧羊犬据说是特工,魔术师则是世界巡游演出的老手,他们去过许多地方,见识过不同的国家风情,根据陌生人的相貌、行为和衣着特征来判断这些人的来历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巴赫告诉我,这两天他们公开进行比赛,将山顶公寓里的主客身份、老家和国籍辨认得七七八八,这个神奇的本事让他们在公寓里,比擅长人际交往,长相甜美的达达还受欢迎。
“好吧,这事儿等会议后再开始。”我说。
“你觉得荣格会通过这份资料?”巴赫怀疑地盯着我。
“当然,这里可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进入那个梦境。”我毫不怀疑地说:“而且你也说过了,要确认那三个鬼魂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例行会议开始的最后一秒,咲夜才低着头匆匆进会议室中。我的目光和她碰在一起,立刻觉得尴尬的热气蒸腾起来。她在八景身边坐下,脸上不自然的潮红立刻被对方察觉了,八景敏感地朝我看了一眼。
我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装作不知道,板着脸盯着手中的资料,别提心中有多紧张了。我可不想这件糗事被其他人知道,令我稍微松一口气的是,咲夜也不是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他人的女孩。
诸人报告的内容和昨晚在夜店里谈及的没有多大出入,会议的重点仍旧是我整理出的梦境内容。对于我的推断,其他人没有做出评价,不过就如我所预料的一样,荣格让巴赫对女孩、男孩和苍白的脸这三者的身份进行确认。
“乌鸦,以后不要试图从梦境中那些人的表现来推断现实中的他们。”荣格提醒道:“如果这个梦境真是天门计划的产物,而梦境中的那些东西是所谓的思念体,那么他们已经生了扭曲。”
“根据乌鸦描述的相貌,虽然还不能判断怪物的原型是什么人,但是索伦这个男孩也许是德国人。”牧羊犬和魔术师互望了一眼,颇有默契地说。
“德国人?”洛克重复了一下。
“很明显的德国人。”
“德国男孩,事时十四五岁,家境应该不错。精神病史也可以从他留下的日记中进行初步推断。虽然他在山顶精神病院的资料被烧毁了,但既然是精神病人,也许呆过其它精神病院,档案应该不难查到。”达达说。
“好吧,我尽力,最后一次筛选项设为转院证明,可以吧?”巴赫说。
“麻烦你了,巴赫。”荣格点点头,“那么,洛克,玛索说自己是在公寓外,被从公寓出的出租车劫持的。你们有关于这个出租车和司机的印象吗?他也许就是公寓的一名房客,而且是本镇的人,和小斯恩特私交不错。”
“你怀疑他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一员?”洛克看向荣格。
荣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手中的资料。
“这样吧,就当乌鸦的资料百分百正确,我们至少可以这么认为,梦境的控制权不在同一个人的手中。”洛克分析道:“也就是说,假定那个男孩就是索伦,那么十年前,以索伦和恩格斯为主导的镇民们与进行天门计划的蒙克和斯恩特……以及那个神秘组织的抗争,一直在梦境中延续。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十年间,小镇表面上一片平静,因为这个战斗从现实转移到了精神世界里。”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