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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看到了少年高川幻象,一个眨眼前,他还是个模糊的影子,下一个眨眼,他便坐在了我的身旁,那里原本是咲夜的位置。咲夜并没有被他取代,我和咲夜之间原本已经没有的位置,就这么突然出现了。以机舱内的位置结构来说,这种插入本应是极为突兀而不和谐的,但此时此刻,却让我觉得,那里本该就有这么一个属于少年高川幻象的位置,但是,纵观排头,也仍旧和之前那般对称,没有多伸出去一截。
如此诡异的景象并没有让我感到惊讶,既然是眼前出现了幻觉,那么多么异常的现象都不足为奇,而且,脑硬体仍旧一如既往地运作着,限制着我的情绪起伏。再说,已经有了之前那么多次幻觉体验,少年高川幻象的再次出现,也并非是不可测之事。他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出现呢?我的身体和精神,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在平静的思绪中,这些问题盘旋着,我却没有再主动去追索答案。
再眨了一下眼睛,高中生模样的高川幻影,身上的校服已经被那件深红色大衣取代,正是我在意识态世界中那身全副武装的模样,就如同一个即将出征的战士。我凝视着他,就像是在凝视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进入了那个诡异的意识态世界中。面前这个人,既陌生又熟悉,像是自己,又像是他人,像是遥远的双生子,又像是最接近的陌生人。
他转过头来,在视线交错的一瞬间,我以为他在看我,就如同我们之间,是隔着一面镜子的正体和镜像。只是,无法分清哪个才是正体,哪个才是景象——自己无法确认自己是“真实”的,这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当我的意识转动,就能感觉到。他的意识也在转动,如果我愿意,我们的位置随时可以进行调换,而且,没有任何隔阂感。
“你——”我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察觉,他的目光实际并没有和我对视,而是越过我的脑后,仿佛在我的另一边有什么东西存在。
下一瞬间。“少年高川在凝视着我另一侧的某人”这样的感觉变得十分强烈,让我不由得转过头追寻着少年高川的目光。就在我似乎看到了,似乎又没有看到,只觉得真的有个人影坐在那里的时候,那让人印象深刻的黑色长发状的轮廓便不存在了。我一阵恍惚,猛然回过神来,一道诧异的目光和我对上了,是格雷格娅。她满腹的迷糊,对我说:“怎么了?高川先生。”
我很想说些什么。却一下子察觉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对她说,她所在的位置有什么人吗?那一定会让她感到不安吧。而且,在我的认知中,之前看到的景象,不过只是幻觉而已。或者说,我反复告诉自己,那只是幻觉。
不存在于这里的人,却有着强烈的存在感,只是。随着秒针的走动,那个“不存在于这里的人”所具备的存在感,也迅速消失了。直到这个时候,我再一次产生了那种“醒来”的感觉,仿佛之前的回神,也不过是一种假象,一个浅薄的梦境。
视网膜屏幕上的自检报告显示,我的身体数值在这个短短的过程中产生了极大的波动。先不说是好是坏,此时此刻已经恢复正常,若非报告明确就呈现在那里,还真的会觉得自己什么变化都没有。我不禁想,如果没有脑硬体,如果不是义体化的话,现在的我大概是一身冷汗吧。
我和格雷格娅对视着,在她看出个究竟前,我打断了她的话,说到:“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不会是打算在下个城市里把我抛下吧?”格雷格娅着紧地说:“那可不行,高川先生,你答应过我的。”
“不,不是这事儿。而且,只要你愿意,我自然不会食言。”我平静一笑,说:“只是在回忆过去而已。”少年高川幻象,和我的高中生时代,无论在外表还是气质上,都拥有很多类似的地方,确切来说,完全就是一个优等生模板里刻出来的,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我在那个年纪的时候,尚没有接触神秘,所以,也没有那种藏匿锋芒般的战斗气息吧。
不,确切地说,我并没有经历高中,那是上一个高川才有的经历,因为我接替的是大学毕业后的高川,是一个社会人时代的存在。
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下意识将其他高川的过去,当成了自己的过去呢?这个问题也没有在我的脑海盘旋太久,我察觉到这个现象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疲惫了,已经不打算再去追究这些既成事实的缘由。或许是因为,最大的原因,其实就位于视网膜屏幕的左下角吧?
——警告!警告!高川资讯载入程式受到不明干扰。
——干扰源确认……乱码……
——资讯……乱码……强制突破防火墙……乱码……将对主体人格产生严重影响。
——当前资讯载入进度75%。
——资讯载入程式主体检测,损坏率百分之十……乱码……干扰……无法修复……
——警告!警告!符合预制条件,启动紧急备用防火墙1046,主体人格将受到严重影响……乱码……
——启动中……
不知不觉的时候,现在的我,其实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吗?完全没有注意,一切都太自然而然了,也没有为之痛苦、悲伤和恐惧,就像是自己已经得到了成长,但是,这种情况,可以说成是“成长”的结果吗?
不过,从我当前情况的角度来说,将自己诞生后不曾有过的“过去”,当成是自己曾经有过的“过去”,已经不再是谎言了。
“高川先生还这么年轻,就开始回忆过去了吗?”格雷格娅用惊异的目光审视着我。
“总会有触景生情的时候。”我模糊的应付着,双手搓了搓脸蛋。从口袋中掏出骆驼牌香烟——我不记得这包香烟到底是不是一直都在身上,一直都没有抽完了,而这种突然觉得香烟不应该还在身上,或是不应该还是这副半满的状态的想法,也是突然之间才产生的。
简直就像是,因为我下意识觉得它就在口袋里。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它便存在了——这也是一种错觉吗?
“可以抽烟吗?”我对其他人问道。
“没问题。”其中一个黑西装用硬朗的声音回答,自己也掏出香烟。
我看向格雷格娅,她不在意地说:“也给我一根吧。”但是,我没有给她,取火点燃香烟后,就将烟盒塞回了口袋中,格雷格娅发出细碎的“切”的一声。说起来,她的年纪其实并不比我小多少。就算要碰碰烟酒也是合法的。
烟味在鼻腔中蔓延,我又一度有些恍惚,不由得想起锉刀小队的快枪、灰狐和摔角手三人。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他们,虽然一同度过了一段战友的时光,但其实也并不是多么熟悉,而且,比起他们。不应该是锉刀本人更让人印象深刻吗?但我独独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三人,之后才想起锉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的脑海中冒出这样的想法,但是,到底是怎么个不对劲法,却全然说不上来。只能依稀确认,这种不对劲是在快枪、灰狐和摔角手三人身上产生的,但却没有足够强烈的危险感。仅仅是一种纯粹的不对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