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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的差别,仅仅是在病变之后的遭遇和体现方式不一样,但终究,都只是病人罢了。
“桃乐丝……太好了。你还活着。”虽然她不说话,显得十分压抑,让我觉得,她其实并不带着善意而来,但是,没有关系,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因此厌恶责怪她,能够再次看到她。证明她的确还生存着,就已经足够了,“我在病院里找不到你,每个人都当你已经死了,但是,我一直都希望,你只是藏了起来。所以,你真的是藏了起来。对吗?”
“阿川……”桃乐丝的语气微微波动着,仿佛在掩饰着她的情绪。“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现在的这个你,其实,你不应该复活过来。为什么要复活过来呢?”
她的表情十分平静,但是,我却觉得。她的内心,其实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她在寻求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其实我也没有。我回想着自己于“死亡状态”下发生过的一切,但是,没有印象,只有自己“死过”的感觉。我想得起来的,只有彻底死亡之前,以及复苏之后的记忆。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我的确将自己未能完成的一切,托付给之后的“高川”了,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复苏过来,因此,也从未主动去想过“如果自己可以复活”这样的假设。
我当初真的以为,那一刻,就是我身而为我的真正的终结。现在反刍那段记忆,或许可以找到各种理由,例如“江”的存在,例如“有可能心有不甘”之类,然而,这样刻意找到的理由,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我也从来都没有用这些理由来说服自己。
我仅仅是因为“活了过来”,所以,继续自己的行动,仅此而已。并非是为了什么,所以必须活过来,必须活着采取行动——我在病院现实中死亡的时候,的确已经以自己的死亡作为最终的觉悟,而交托了身为高川的一切。我不清楚,后继的高川会如何行动,我最后的信念,最后的妄想,会否传递到他的身上,我曾经拥有的力量,是否会被他继承,这一切,在当时,根本就无法去确认。
明明带着彻底死亡的觉悟,去面对那中断的结局,可是,在某一时刻,却突然“苏醒”过来,然后,直接在意识中,拥有了“死而复生”的印象,以及各种朦胧的,仿佛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记忆。其实,刚苏醒的时候,我甚至已经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甚至于,是不是人类。只有“我是高川”这个认知,顽固地扎根在脑海中,然后,迅速统合了一切。我的记忆、人格和意志,都来自于“病院现实的死亡”之前,所以,我是延续着那个时候因为死亡而中断的“高川”。
对于桃乐丝的问题“为什么要复活”,我无法回答,因为,对我而言,死亡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可以复活。只有在已经复活的基础上,问“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这类的问题,才是有效的。只是,桃乐丝看起来,并没有想过这类问题,或者,其实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她自己的判断。
桃乐丝知道我和“江”的关系,将我身上所产生的异常,和“江”联系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她对待“江”的态度和看法,从一开始就很不好,其中当然有很多因素,但是,我想,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她觉得,是“江”导致了一切吧——这里面,有多少“江就是病毒”的成份,亦或者,是否也有着“病院现实中已经死亡的,身为病原携带体的真江”成份,我就不太清楚了。
总而言之,桃乐丝和“江”不对盘是显而易见的,进而,将这种不对盘扩大到我的身上,也是可以理解的。她的这种“偏见”是否正确,对我来说,其实也很难回答。只是,我就像是爱着亲人一样爱着她,所以,即便这种“偏见”波及到自己的身上,也不会感到为难。她有她的想法,这是好事,我一直都这么认为,即便,因为想法的不同,往往会导致矛盾冲突。
“抱歉,大概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再努力一点,所以就没有死彻底。”我找了这样的理由,回答桃乐丝的问题。
“你已经足够努力了,你的努力,也已经结束了,为什么那么不干脆呢?”桃乐丝说:“就算你现在复活过来了,又有什么用呢?你已经不再是你了,这是事实,可是你自己却无法察觉到。你所做的一切,和你想要的东西,完全是南辕北辙!”桃乐丝的语气有些激动。
“就算你这么说……”我微微笑了一下,连自己也分辨不出,里面是不是有些许苦涩的味道。
“你现在做的一切,真的都是出于你自己的想法吗?”桃乐丝这么问到,没等我回答,便又自己回答到:“不,即便你觉得是自己的想法,那也并非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只是……变成了江,变成了病毒的傀儡而已。算了……就算这么说,也没有任何用处。你的思维和行动的出发点,是完全以它为核心的,而你却不会怀疑这样的意识形态,不,应该说,现在的你,只认可这样的意识形态吧。”
“也许吧……”我不想反驳桃乐丝的看法,因为,她的想法,其实也谈不上错误。每个事物,从不同的侧面来看,都有着不同的形态,而人类,是无法从理论上的“全面”,去完全解析一个事物的。所以,我不会说桃乐丝的看法是错误的,只是,也同样不承认自己的想法是错误。
我的想法,我的计划;桃乐丝的想法,桃乐丝的计划。过去高川、系色和桃乐丝的想法和计划;此时此刻的我的想法和计划——虽然已经出现矛盾,但在面对“病毒”这样无法认知的存在时,却没有一个是完全正确而可行的。我们的选择不同,但是,最本质的目标,确实是一样的,仅仅是产生行动的出发点,并不相同而已。
“我真的不觉得,自己选择了一个最糟糕的路线。”我说。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我来了。”桃乐丝说:“我花了很大的力气,将‘剧本’中埋藏的伏笔激活,它原来并不用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针对的,也并非是你。”
“你知道剧本?安德医生的那个?”虽然有这么猜测过,但是,亲口听到桃乐丝提起,我仍旧不由得去确认道。
“剧本,原本就是依靠系色才能完成的东西……”桃乐丝回答到:“我是骇客,就像是在程序中开了后门一样,我在剧本中埋下只有自己知道的伏笔,它在平时的时候,看起来只是剧本中正常的环节,但是,却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偏差。”
“偏差——”这个词语,让我不由得想到了火炬之光的那群神秘专家,以及希格玛之前提起过的“巨大偏差”。
“是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偏差,也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发挥重要的作用。”桃乐丝说:“本来,这个偏差针对的不是你。”
“是针对江?”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桃乐丝所依仗的,让她认为有机会战胜“江”,战胜“病毒”,战胜“病院”,将一切劣势扭转的力量。
那是以“剧本”为核心,以整个末日幻境的宏观命运为基础的力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