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6 旧日的呼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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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黎医生参与的私人会议十分可疑,我一早就怀疑有“神秘”作祟,杏子的监控画面也证明了这一点,只有“神秘”才能干涉“神秘”,而至少要同等程度的神秘性才能产生效果。此时抵达会议现场的人,切实避开了杏子的直接监控。我不知道杏子将魔纹能力转化为电子恶魔使者后,神秘性有多强,她又是否在此时用了全力——按照经验来说,应该是没用全力——但已经足以证明,最后一个抵达会议室的这个人,亦或者这批人,拥有和当前的杏子同等强度的神秘。

无法对这些人进行直接观测的话,就只能依靠其它线索间接进行推测,然而,对我和莱德来说,所能捕捉到的线索,和杏子所能得到的线索,差距显然是极为明显的。因为,杏子十分肯定地提出了,这一批进入会议室的人,并非全都是人。

“只有一个人,还有七只左右的鬼。”一直懒散样的杏子盘腿坐起来,露出精神十足的笑容,仿佛在说,遇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鬼?”莱德有些疑惑,不过,并非是对“鬼”这次有所疑问。在成为神秘专家的历程中,不可避免要接触各种神秘学,去代入自己所遭遇的神秘事件,虽然神秘学的内容也会带来误导,但是,对于无法理解的“神秘”所造成的事件现象,却不得不用这些知识去强行解释。这种强行解释的行为。对解决事件不一定有用,但是,对于心灵上的支撑。却是显而易见的。人类,在失去了对事物现象的定义和解释能力后,和猴子没有什么区别。

哪怕明知道是错误的解释,也必须有一个解释。这才是神秘专家精通神秘学的理由,否则,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工夫去专研没什么大用的知识呢?

“鬼”这个词语所代表的东西,在欧美地区的神秘学。和在亚洲地区的神秘学中,有相似的特点。但却并不完全相同。在亚洲神秘学中,“鬼”被诸多细节区分成许多种类,是最麻烦的东西。杏子是亚洲人,似乎出身自日本特区。她口中的“鬼”,应该属于亚洲神秘学的流派。日本特区,也是中央公国的十一区,和中央公国一衣带水,千年来一直受到中央公国古文化的熏陶,其特色的神秘学,源于中央公国的神秘学,却又充满了岛国文化特有的内秀和自毁倾向。由此诞生出来的“鬼”,拥有一些极为难缠的概念。能够用这种“鬼”来强行解释的神秘,自然不简单。

“怨灵?”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了这个最经典的形象。

“这个人。是亚洲的?”莱德的着眼点和我不同,但是,表情同样慎重。无论是在哪一个末日幻境,亚洲表面上一直被誉为“神秘”的荒漠,但是,从来都没有神秘专家。会真的轻视亚洲的情况,因为。只要深入“神秘”之中,亲身体验到“神秘”的不可测度,就不禁会想到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亚洲很少有神秘事件传出?我没有太多的证据,但是,我想,一定不会缺少想利用神秘力量征服亚洲,开辟这个“荒漠”的阴谋家。然而,哪怕是末日真理教,最终也只是在中央公国做一些地下工作而已。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我所在的城市,被卷入一个巨大的献祭仪式中,正是因为网络球的鼎立协助,才让破坏没有扩大,但是,反过来说,我所在的城市并非是网络球最大的根据地,亚洲也同样是网络球的力量最薄弱之处,那么,为什么偏偏在亚洲,那些重大阴谋事件,总是这样无疾而终呢?

哪怕从“病院现实”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也无法找到太多有力的解释。我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亚洲人,也觉得,亚洲的情况太过诡异,就像是有一股“命运的力量”笼罩在亚洲,让所有涉及“神秘”事件和现象都无法扩大。哪怕出现了我和耳语者这样的神秘组织,但从正面上被确定的神秘组织,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人而已。

利用“病毒”和末日症候群患者意识的关系去解释,也同样是找不到太好的立足点。病院中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并非是以“亚洲人”为主,研究需要患者作为素材,但病院绝对没有能力将素材的收罗重点放在亚洲。就我的观察,研究团队是以欧美风格为主,也侧面证明,他们无法得到亚洲方面的太大支持——欧美地区和亚洲地区的分歧,从文化、思想到行为方式上,都有着深深的鸿沟。

因此,用“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识偏向亚洲”来解释末日幻境中亚洲的怪异,是绝对行不通的。

在我一次次记录和翻看自己的故事,试图从中找出“真实”的过程中,只有一种假设可以解释这个情况,但是,这个假设是最为荒谬的,是最让人充满希望,也最让人充满恐惧的,也是让我最是充满了矛盾,而无法将它当成是“真实”的一种——故事编撰者,我所遭遇的一切,我所能观测到的一切,其实是一个俄罗斯套娃式的故事,我只是某个无以描述的编撰者笔下的故事中的某个人物笔下的故事中的某个人物……如此循环深嵌下去。就我目前掌握的线索,按照这个假设去推断,我至少是三次嵌入的故事人物:某个存在创作出了“病毒”的故事,而“病毒”创作了“江”的故事,“江”则创作了“我”的故事。这些故事享有一定程度上共通的素材,和一定程度上串联的主线,从不同的角度,利用对“意识形态的能动作用”的描述,让不同层次嵌套故事的角色进行互动。

于是。亚洲之所以异常,之所以亚洲的异常无法解释,仅仅是因为最高一级的故事编撰者就是这么设定的——不需要任何理由。可能涉及到这位故事编撰者的意识形态问题。正因为,对于故事编撰者来说,这仅仅是一个不追求“逻辑”、“道理”和“严谨科学性”的故事而已,所以,所有“无法解释”的东西,其本质就是“无法解释”。

没错,完美解释了我所遭遇的一切。我所身处的命运之诡谲,让我对结局。怀着深深的恐惧和浓烈的希望,因为,这个假设让理论上决定一切的“病毒”和“江”都无法决定结局,只有那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故事编撰者的想法。才能决定结局。除了故事编撰者的意志之外,我所认知到的所有人和非人的意志,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我无法接受。对于任何有知慧的人来说,也都是极为消极的想法。

这个想法,是陡然间,从我的脑海中蹦出来的。我甚至不知道,为何就突然会这么想。但是,当它成形的时候,回头去寻找它形成的脉络。却可以发现其成形的缘由。它可以解释一切,不过,我将它深深埋在心底,不常想起。

抛弃这个“故事编撰者”的假设,去看待亚洲的神秘性,神秘专家们所能认知到的就只有“诡异”。诡异产生联想和恐惧,又进一步深化了意识中对亚洲的忌惮。只要不去追根溯源。去问亚洲为什么会这样,就可以对神秘圈内对亚洲的印象,有一个十分清晰的认知。凡是可以套用亚洲神秘学的神秘事件,都会让神秘专家打起十二分精神。

亚洲出身的杏子谈起的“鬼”,是亚洲神秘学中的“鬼”,亚洲神秘学中的“鬼”,跟随着当前这个会议的某个人。那么,这个人是否为亚洲人士,就不免让人产生联想。而无论对方是否亚洲人,是否精通亚洲神秘学,其可以强行解释为“鬼”的神秘,绝对不容小窥。

无论是杏子、莱德还是我,对亚洲神秘学的“鬼”这个经典概念,都绝对不陌生。杏子已经在根据这个概念,去调整自己的能力,其证明就是,电视屏幕中的影像,再度清晰起来。

“鬼电波?”莱德问到。

杏子耸耸肩,说:“也许,谁知道呢?我进行调整的时候,不需要精确的概念认知。而且,这种事情,本来也没什么精确又正确的认知。”

在对现状有了一个基础判断和大概认知后,觉得应该这么做,觉得自己可以做到这些,觉得这样做可以解决问题,于是就这么做了,就这么或轻而易举或艰难痛苦地做到了——对“神秘”的应用,大多数是这样的感觉。所以,类似“为什么可以做到,怎样才能做到,我能不能照做”的问题,都是毫无意义的问题。“神秘”的概念,本就带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想要如手术刀一样精准地确认并使用,从概念本质上就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理会两人的交谈,专注观察着终于可以被确切观测到的来人——四十多岁,男性,欧美人的标准身材,穿着、神态和举动都充满了成功人士的自信气质,看起来像是商人,但又带着一点研究者特色的严谨。因为不是亚洲人,对比起杏子口中的“鬼”,不免让人有些意外。他坐在会议室长桌的主位上,并没有立刻发起讲话,不过,包括阮黎医生在内,心理学界的专家们都停下了各自的工作,相互用眼神交流着,等待会议的开始。

从神态和动作来看,心理学专家们彼此之间有一定的交情,但是,和这个新到的会议主持者的交情,都是最少的。给我的感觉,就仅在于“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程度。

“身份?”莱德看向杏子。

随后,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关于这个中年男人的社会身份资料。大概可以描述为:心理学界的新星,制药公司的创办者,有十三种特效药的专利,其中十种在针对特定类型的精神病人的临床实验中,被证明药效显著。我猜测,他就是阮黎医生的合作伙伴,我一直以来服用的那些非上市药物。都是利用他的能量才生产出来的。也许,那十种针对精神病人的特效药中,就有一些是阮黎医生的功劳。他的名字是:达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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