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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是缺乏逻辑,没有证据和真相,超乎常识的。∑我相信,大多数人倘若有机会阅读我以自己的亲身经历编撰而成的故事,一定会被卷入错乱的漩涡中,而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曾经是事实。哪怕是我自己,在重新阅读自己的日记时,也往往会觉得,这一切的确就是某种无法理解的不可思议又高高在上的生命,对一个卑微的生命所开的玩笑。
我一直都在反思自己的过去,去猜疑任何可能成为真实的东西。最终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个精神病人,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觉得,会有多少人可以在同样的情况下,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为了让自己可以保持理智,在不得其解的无尽思索中,让自己得以坚持下来,而不是选择放弃,单纯以眼前的一切表象为真相,而这么从生到死。我选择了一些在其他人看来十分不正常,极度疯狂的东西,作为自我的支撑物和标杆。
然而,这样的情况,我也同样无法单纯用语言,去让其他人都明白。
哪怕我从头到尾,以时间线述说我的经历,我对自己经历的理解,以及我基于自身接收到的情报而做出的猜测和判断,也很难让他人感同身受。进而,当我认为一切都已经讲述清楚的时候,聆听的人一定还会问出更多的“为什么”吧。
为什么不这样做。
为什么要那样做。
为什么不这么想。
为什么要那么想。
这些行为、思考和判断的基准又为什么一定要取决于那个听起来无比荒谬的怪物。
“江”是真的存在吗?
除了自己生存的这个世界以外,真的还有其他世界吗?
如果这些回答都是肯定的,那么证据在哪里?不是基于某个人自身所见所闻,而是让所有人都能切实接触到,看到和听到的证据。
然而,我并没有足够的。让所有人都能信以为真的证据。因此,哪怕我无数次阐述自己的观点,最终也仍旧会被认为是精神病人的呓语,而无法取信于人。
我学习过心理学,并能熟练运用,我知道。我所说的一切,哪怕是我认为真实的,也会被人质疑。他人让我给予一个解释的时候,倘若对方无法相信这个解释的话,那么解释的意义又在何处呢?仅仅是被人视为“荒谬”而让他们获得心理压力的释放?亦或者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致使他们只为了猜疑而猜疑?
所以,我很少去解释有关于“江”和“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哪怕“江”是以人形江的形态,而变得似乎可以捉摸。我也十分清楚,这仅仅是表象而已。
真江的癌性繁殖。让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感到惶恐,虽然之前他们也参与过一些神秘事件,亲眼看到那些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事情,就如同生活在平凡世界里的普通人,突然看到了神秘学中的现象,就这么明明白白地展现在自己面前,而突然变得头脑混乱。然而,在那个时候。他们的身边还有阮黎医生,用最朴素最坚固的无神秘视角。去给予他们一个更适合他们既有世界观的“合理”的解释。
一旦阮黎医生不在,而又碰到了类似的事情,眼前的三人态度,就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之所以变得比过去更加恍惚、慌乱、激动,还在于,展现神秘的并非是一般说来的神秘专家。而是“江”。
真江作为“江”的人形体现,其一旦存在,就无时无刻不再散发出巨大的影响力。尽管在这之前,三井冢夫三人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而只将她当成是普通的女性精神病人。但这份影响力,仍旧存在,并且一直都在对他们产生作用。
如今,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突如其来的剧烈的情绪波动,不过是之前积蓄的影响,宛如溃堤的洪水,一鼓作气释放出来而已。
我一点都不为他们会是突然这么一种激烈的反应而感到惊讶。或者说,当目睹到真江的癌性繁殖时,能够轻易地理解,平静地接受,反而才是让人惊讶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以前就有想过”,或是“在电影里看过类似的桥段”,亦或者是“反正让人惊讶的事情已经够多,所以不差这么一次”等等理由,就可以轻易避开“江”的影响。
与其说,这是世界观被摧毁的表现,不如说,这是根植于人们身体内和心灵中,仿佛自诞生以来,就深深烙印在基因里的,最为本能的恐惧——并非是真江的癌性繁殖这一过程的怪诞可怕,癌性繁殖不过是一个引子,引爆了他们自己因为各种心理因素而不自知,但其实已经积蓄已久的恐惧感。
“这到底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到底是什么人?”三人激动而絮叨的话语,反反复复都是这么一个意思。
三人希望我可以给出一个让他们也能理解的解释,不仅仅是想要理解现况,而是想要理解隐藏在现况之下的真相,包括真江的真相。但我的确无法给予他们这些真相,因为,即便是我自己,也仍旧没有找到。
我也同样有许多不理解的事情,以至于,我知道自己只要进行解释,就会没完没了地被他们质疑。
“真江是我的妻子,她是一个怪物。”这是我认为,自己唯一可以告诉他们的事情。
他们当然不会满足这么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