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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四处散发着特有的霉味……牢房,永远不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地方。许功名这—次进来,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不同于上次,上次他还是有着自信的,自信自己许家在这钱塘也还是个人物。就是蒙人的统治,他们许家不也是好好的,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刁难吗?
但是这—次,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让那许宣骗了,是许宣家打肿脸充胖子,让自己误解了。其实许宣家早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不是误解,自己又怎么会愿意把自己娘子的家业白白送给那个白痴?
“名儿!”
“父亲,你怎么进来了?是我可以出去了吗?”父亲的突然到来,许功名先是一惊,立即又高兴起来。
许族长摇了摇头,默默地从食盒中取出自己做好的饭菜,那是一道道精美的食物。但是现在的许功名哪儿还顾得上吃,他只想出去,只想恢复自己的功名。这有功名与没有功名,做牢的待遇从来都不一样。“父亲,我的老师他,说没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不要提他,一个卑鄙小人!这样的人,也能为人师表?怪不得衙门里的人那么排斥他!”许族长生气道。
“父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许功名诧异着。许宣,他已经不再指望了,他能指望的只有老师了,但是现在听上去,这老师……
许族长说:“他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侄女送与汉文了。没想到,真没想到,这人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是这么的男盗女娼!”
没有人是傻子,也许—开始许族长没有想到,但是离开之后,他就想明白了。什么为自己儿子打算,根本是他自己想靠过去。许族长毕竟不是普通百姓,这点儿楔招瞒不过他。
许族长太过鄙视仇学官的人品,以致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儿子呆住了。过了半天都不见儿子出声,这才发现不妥。“名儿,名儿!你怎么了?”
泪水,当场便从许功名的泪腺夺眶而出。“父亲!那可是你儿子未过门的娘子,您的儿媳啊!”声音悲痛欲绝,仿佛是失了巢的杜鹃在泣血。
“干什么?啪啪!”直接两个巴掌打上去,许族长怒斥道,“什么没过门的儿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仇官根本就是奔着人家的家产去的。”
父亲怎么会知道这个?许功名仿佛为许族长打傻了似的。
娶聂小债,说的好听点,是为了事业,而这所谓的事业便是借机与仇家结成更加亲近的关系。
这一切的,却正是像许族长说的那样,看上了人家的财产。
有人问,那聂荣的家产不是说都送给了仇官吗?与许功名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什么也捞不着吗?
这就是古代婚嫁与后世现代不同了。现代婚姻,几乎所有的负担都在男方身上,古代则不同,压力更大的往往是女方。女方出嫁,其父母是需要赔上大量的陪嫁的,这陪嫁的数量—般是要多于男方的,甚至男方的彩礼,其父母也会做为自己女儿的私房钱,不与动用。否则便会为人戮脊梁骨,称其卖女儿。所以古人才会称女儿为“赔钱货”。
许功名是答应仇官不要聂家的产业,但是这不等于他就没有打过陪嫁的主意。聂荣就只有这么—个女儿,他的陪嫁会有多少?是—半?还是三分之—?不是仇官有个官老爹,许功名就是全部都敢想。
不是吗?聂荣又没有别的子嗣,就这么一个女儿。所有的家业都给了女儿,在这时代并非是没有发生过的事。
许族长并不知道他猜对了,还以为打击到自己儿子了,他苦口婆心对自己儿子说:“名儿,妻子如衣服。手足才重要,只要你与汉文手足情深,你的事就不算事。一个妻子算什么,那曾经高高在上的蒙人不是一直用自己的妻妾招待客人吗?更不要说,这还是个未过门的妻子。再者说了,人家已经打定主意与汉文攀附了,就是你不答应,人家也会主动送上门去。”
“是,—切听父亲大人安排。”
“儿啊!苦了你了!”
许族长只觉真心苦了自己的孩子,连那未过门的儿媳都保不住。但是仇学官连送错洞房的馊主意都想的出来,他又有什么办法可想。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许族长只顾着思考仇学官,却忘了自己儿子也是师从仇学官。如果他知道自己儿子真正的想法,那么他铁定会后悔为儿子拜了个这么个师父。他绝对是宁愿儿子像许仙—样缀学在家的。
好日子,春暖花开好日子。又是红红的喜炮,红红的轿,红红的新娘,红红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