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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才无意中见到如烟项下所悬玉佩,虽觉得眼熟,却没及时想到自己身上也有块相同的玉佩,让林一为此深深暗责。或许是觉得寻人无望,才将此事轻忽了。
若如烟真是苏先生的女儿,就这么被自己当面错过,他林一百悔难辞其咎啊!
话音未落,一阵清香袭面,只见如烟已快步到了身前。凝若脂玉的面颊苍白无瑕,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已泛起层水雾,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林一手中的玉佩。
少顷,如烟小心翼翼地伸出嫩葱般的手指,拿起林一手中玉佩,又扯下自己胸前的玉佩,屏住了呼吸。
两只半月形的玉佩合拢到了一起,严丝合缝,两块玉佩间没有一丝缝隙。一片碧翠的圆月出现在如烟的掌心中。
林一也是暗暗轻吁了下,眼前的如烟,难道真是苏先生的女儿不成?
如烟久久凝视着手中玉佩。这玉佩一分为二,她贴身所携乃是娘亲所留。而家中突遭大难,娘亲病故。老父逐放边疆,另一半玉佩也随之杳无音信。如今,见到玉佩如见亲人。
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如烟猛地将两块玉佩紧紧贴在心口,胸口急剧起伏不止。片刻,她抬起泪眼,急促地问道:“公子的玉佩从何而来?”
林一着如烟,面色凝重,一字一顿地说道:“苏先生,讳应明。他要我持此物,寻他唯一的女儿。”
如烟的身子摇晃了一下,退后两步,堪堪站稳身子,已是无语凝噎,泪如雨下。
本以为亲人都已离开人世,余下独自一人身陷囹圄,每日里强颜欢笑,忍辱偷生,即便如此也是朝不保夕。如今突然听到老父尚在人世,还四处寻找自己,如烟又怎能不悲喜交加呢!
林一默默无语,立在一旁。见如烟悲戚不止,却也不知如何劝慰,只能任其如此宣泄积年的悲恸。只是,苏先生之女,应为苏雪云才对啊!?
“如烟!如烟!朝中的陈侍郎来你了,快梳理一下,好见贵客!”
一个尖细的嗓音由远而近,房门‘吱呀’被推开,先前那个妇人伸头好奇地张望了下,见到哭泣的如烟,她一头钻了进来,大呼小叫着:“我的姑奶奶,别哭了啊!开门作生意要笑脸生财的,快梳洗一番,陈侍郎可是难得的贵客呢,慢待不起呀!”
妇人只顾喋喋不休,根本不理会房中还有他人。
林一的面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步拦在妇人面前。
“哟,这位公子还未走呢?你这十两银子的茶喝得可真费工夫,明儿请早,你就别在这儿耽误奴家作生意了!”那妇人眼睛一瞪,惊讶地着林一,随即双手卡腰,唾星四溅地尖叫着。
林一皱了皱眉头,随手丢出二十两银子在妇人怀中,冷声道:“银子你拿去,我只是有些话要与如烟姑娘说。”
妇人掂了掂手上的银子,面露不舍地又丢还给了林一,嘴巴一瞥,不屑地说道:“奴家自然是喜爱银子的,可得罪了陈侍郎,可不是二十两银子的小事了!这位公子还是快走吧。省得撕破了脸皮,彼此不好!”
林一的眸中闪现出怒色。他不理那妇人,转身对着沉浸在悲恸中的如烟,轻声问道:“如烟姑娘勿要太过悲伤,恕在下冒昧,姑娘的原名以及生辰,可否如实相告?”
“这位公子还不识趣走开,打情骂俏也要分场合不是!”妇人见林一将她的话当耳旁风,即刻不依不饶起来。
“闭嘴!若再聒噪,别怪我拆了你的船!”
着如烟悲戚的模样,还要被逼做这卖笑的勾当。更何况,她是不是苏先生之女,立见分晓之时,被这老鸨粗言秽语相阻,林一忍无可忍。
“哟——!你好大的口气!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这‘翠茗轩’是作什么的。上至王公,下至百姓,来我这画舫都得给我掏银子。敢拆我画舫的人,老娘我还没生出来呢!”
“哼!”林一面色一寒,不再与其啰嗦,随手点去。那妇人的叫嚣顿时没了声,兀自立在原地,满面的惊恐,却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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