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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接客啦……”一个尖利的嗓音传来,画舫多了几分忙乱,随即,四下里一如既往,一如什么都未发生过。惟有那岸边的年轻人神色微愕,又轻轻摇了摇头……
十字街口,当年的刑场所在。那刑台的一角是新木茬,常用常新的样子,惟有光秃秃的旗杆笔直竖着,独指问天……街角的几株老树尽被风雪遮掩,一时难见桃红。
此时,天色暗淡,华灯初上,漫天飞雪中,京城多了些许凄婉的朦胧!
林一回来了!御剑飞行了两个月,中途跑岔路了好几回,几番折腾下来,他还是于冬至前的一个月赶到了大商的京城。
当来到京城的时候,林一还稍感诧异!城内还好,与过去的情形大致相仿。而城外竟是遍布沟堑,还有无数的兵营,便是大雪天还有兵士在巡逻,颇有些秣马厉兵的架势,莫非大商朝生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改朝换代又如何,这些与林一无关。即便是神识中见到皇城内的两个练气修士,他亦懒得理会,在京城内溜达一圈之后,便在渐沉的夜色中失去了身影。
次日的凌晨,林一便出现在了秦城的大街上,手中却是多了个酒坛子,上面还有‘千秋馥’的酒帖。他顾不得路人的侧目,边走边喝,神色中难掩莫名的快意。
林一身上的酒还有许多,可还是寻至‘千秋馥’的酒坊,人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数十坛子老酒。那个酒坊的掌柜却是惊喜交加。他惊的是诺多的酒坛子不翼而飞,喜的是柜台上冒出一锭金子来。
……
秦城并未下雪,却是异常的清冷。行人皆裹紧了衣袍匆匆赶路,惟有林一身着轻薄的道袍,手里拎着酒坛子,颇显另类。来到此处,他无须再遮掩什么。过去,仙人顶与小天坳是他的家。而如今,整个大商都是他的家。
回家的人,就是这般的无拘无束。
行至那熟悉的镖局大门前,林一稍稍驻足观望。门前两个汉子面面相觑,神色中却是生出了几分警觉来。一个年轻的道士,大清早的在喝酒逛街,着便使人感到诡异。未及这两人多想,对方已飘然离去。
秦城的西门,一个瘦弱的中年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身后还插着一杆卦幡,上面写着秦半仙的字样。林一走过去,对方的腰杆挺直了许多,神色中却是透出三两分的期待。
“这位小道长器宇不凡,真是神仙样人!莫非仙途蹉跎,亟须有人指点一番……”林一尚未近前,那个秦半仙已是按捺不住开了口。他被冷风呛出的鼻涕亦是顾不及擦拭,只顾着露出满目的殷切。
林一笑了笑,不由得想起了一位故人。他随手摸出一小锭金子放在对方的手中,说道:“不妨说两句来听听!”
紧紧抓住手中的金子,秦半仙的神色急遽变幻起来,复又扭动了下身躯,觉得屁股下的石墩坐舒服了,这才双目闪亮,面带笑意地盯着这个年轻道士,嗓音颤抖的开了口:“开门见金,当大发利市!贵人当前,自有时来运转之机!呵呵!”心有所感,却是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一句,自觉不妥。他凝起眼神,细细打量对方一眼,稍稍迟疑了下,又说道:“我观道长颧骨生峰,华盖骨重,此乃……”
见秦半仙故作玄虚,林一呵呵一笑,拎着酒坛子便欲转身离去,对方却又忙出声说道:“道长命犯天煞,自幼父母早亡,多灾多难,乃克妻克子一生孤苦之相,最终免不了游魂他乡……”
着容貌枯瘦,清凉的鼻涕挂在了胡须上兀自不知,却神色郑重的秦半仙,林一摇头苦笑起来。别人相面都是捡好听的说,这位倒是反其道行之,什么难听说什么。更何况大清早的便来这么一套说辞,任谁听着亦不会舒坦!算卦当如洪半仙,那才是个会作生意的人啊!他心不在焉地问道:“哦?那你算算我寿元多少,当魂归何处?”
“执行而论相,不可不信也!”许是见这个年轻的不以为然,秦半仙有些不满的抱怨了一句,又煞有其事地掐动着手指。少顷,他说道:“道长寿元八十有四,当命魂东游。若是还俗,一生克三妻,假子送终……”
“你别走啊,让我将话说完。难得有赤金相赠,我总要多说两句才成……”见年轻的道士要走,秦半仙急了,忙跳起来拦住了他,接着说道:“道长奇骨灌顶,眸有重瞳异相,兼有雄姿杰貌,自有天乙贵人相助,当潜龙出渊,而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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