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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武脸色略寒,语重心长道:“行德须读史书,项羽杀楚怀王为不忠,坑杀秦卒二十万为不仁,如此乱臣贼子,怎可咏而赞之。”再次将赵行德定为最末。
最后总评,丞相赵质夫的大公子赵光实才高八斗,冠绝群伦,四首词均被列为第一。
告辞的时候,邵武命仆佣送上两张百贯的交子,交给赵行德,沉声道:“令尊赵侍制名列党人,吾深敬之,这些身外之物,聊表心意吧。”
赵行德初次雅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陈东见他怏怏不乐,宽慰道:“昔年秦少游词赋‘天还知道,和天也瘦’,结果伊川先生斥之曰,‘上穹尊严,安得易而侮之?’秦少游尴尬万分,便和元直今日情状差相仿佛。元直勿要烦恼。”
赵行德拱手谢道:“多谢少阳兄。”又叹道:“诗赋只是末技,吾不会介怀的。”陈东听他话语间有些不甘之意,而诗赋乃是末技的言论已近乎新党,万万不可张扬,便道:“适才喝得不痛快,天色尚早,你我且去别处痛饮一番如何?”
赵行德无法,便随他来到一处雕梁画栋之所,楼上游廊上灯火通明,数十浓妆艳抹的女子,有的朝着楼下大飞媚眼,有的掩胸做娇蹙不胜之状,有的见陈东便娇笑着招呼道:“姐夫来啦。”陈东也不以为忤,拱手向她们打过招呼,登堂入室,他熟门熟路,几乎赶着龟奴来到一间高雅的临窗阁楼,叫了酒菜,又掏出一张名帖,连同打赏交给那龟奴,笑道:“今日公子在此宴客,闲杂人等屏退,只请师师过来。”
想是陈东的打赏超过了常例,那龟奴欢天喜地的去了,陈东便自己斟了酒,和赵行德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酒过三巡,方才长叹一声,道:“吾虽不擅词赋,眼光还是有的,元直所作诗赋当真惊才绝艳,只是,过犹不及,锋芒太露了一些。”
赵行德听他话中有话,神色微变,伸手将陈东面前酒杯斟满,请教道:“陈兄此言何解?”
陈东叹了口气,道:“今日不巧,撞着赵丞相的公子要扬名,元直的诗赋做得又太好,恩师若不是狠狠恶评于你,岂不是让丞相公子与你做了陪衬?眼下吾辈清流被奸相蔡京压制的厉害,正欲与赵丞相联手和蔡京相抗,所以……”他忍住了口没说,叹了口气,又喝掉一杯酒。
赵行德原本心中就有疑惑,至此恍然大悟,将酒喝掉,闷声道:“邵御史,乃举国士人仰望的清流领袖,真是秉持公心啊。”
陈东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喉头滚动数下,低声道:“君子之道,只愿直中取,不愿曲中求。何其难也?舟山先生一生为民请命,最后还是落得流放琼州的下场。朝堂之上,已是朋党林立,吾辈清流若有心做事,济世安民,便只能接受这个时势。必要的时候,也只能舍己从人了。”
赵行德酒量浅薄,此时心绪也不甚佳,喝了几杯酒下肚,不免头昏脑涨,当即反驳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己身不正,何以正世人,见微而知著,要匡扶天下,就凭他么?”他心中愤愤不平,但头脑中尚且有一丝清明在,总算咬住舌头没有说出邵武的名字。
陈东面有惭色,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舟山先生之言,‘天下为主,君为客’,元直信是不信?”
赵行德哑然失笑,顺口道:“吾自然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