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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蕤和赵行德把臂过来,显得交情非常。黑瘦的那人先客气拱手道:“鄙人吴越,字南英。”白面的则拱手道:“关东人王钟,草字介生。”赵行德从军三载,神情举止和从前自有不同,王钟自称关东人,显然将赵德当作了夏国人。李蕤介绍道:“王兄是长安东人社的盟主。”又道:“吴兄亦是东人社的高才。”
赵行德拱手道:“在下赵德,草字行直。”他心中明白,李蕤点明二人身份,越是客气,便越是和这二人交情尚浅。如此则不便交浅言深,本来身份亦不能直言相告。
李蕤亦笑道:“行直也是出身关东,大名鼎鼎的文辞院女学士,赵夫人的夫君。”赵行德不觉莞尔,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如此介绍这一天,又微微感到奇怪,这担当了文辞院学士之事,也没听若雪提过。他心下微微摇头,三年的别离,还是有许多新的变化需要认知。
王钟和吴越向赵行德的眼光顿时怪异了起来。这两人皆知赵夫人夫君乃一从军的莽夫。平常言谈间,亦为之不值,今日一见,似乎也不是所想像的那样。只不过存了这桩成见,和赵行德说话时神情便有些异样,话也不那么多。
赵行德见状也不以为忤,只含笑站在一旁,听李蕤和这二人说话。此时旁边的众人都在关注那余藏云和康德明争执辩驳,反而把他们挤到一边去了。李蕤颇为识趣,带着三人向旁边走去。王钟和吴越二人原本是想在郑相堂打动夏国的五府官吏,谁知人微言轻,也没人多关注他们,也就随着李蕤避让到了一角。他二人没有和赵行德多说话,便开始游说李蕤在东人社的上书上面联名。
赵行德听着他们说了许多工坊的弊端,但却没说如何善后,便问道:“东人社上书陈情,可有具体建策么?”
王钟口中答话:“请丞相府禁止工坊诱流人为工徒,现有数十万的工徒,当由道路曹妥为安置。”眼睛还是向李蕤那边。他以为这赵德不过上阵搏杀的莽夫而已。即便读过诗书,附庸风雅,对这等政事,既无影响,也难有什么高见,只他是李蕤的好友,不好驳他面子。赵行德见状点了点头,知趣没再说话。主要心思都在听余藏云和康德明在那里唇枪舌箭。吴越见状,向他投来歉然的目光,赵行德只微微一笑,轻轻点头以示谢意。
余藏云道:“我朝百业兴盛,各地工坊冶铁数百万斤,布帛动辄以万匹,前番大军出塞,辎重司在长安补充军需,布帛、弓弩、箭矢、刀枪等物,早晨言买,下午便全部购齐,货物源源不断送到各处军营。假若长安工坊倒闭,纵然国库有钱,这些物资,从哪里来?”他顿了一顿,笑道,“河中的工坊,行么?”
关中各地工坊规模之大,远远超过河中。仅仅箭矢一样,便分为数十道工序,每一工坊只负责一至数道,中间借助四通八达的运河转运,得天独厚。更有开设工坊的商人仿照军械司的流程,将本身所负责工序分为数十个简单的动作,借用水力和畜力的机器,大大提高了效率。
康德明冷笑道:“关中工坊的规模,难道天生如此吗?还不是如同刚才这二位所言,压榨关东工徒的血汗而成。假若革此弊端,稍带时日,河中、蜀中各地的工坊,自然会取而代之。关中本地的良善商贾,也才有更多的机会。”
他这话却稍稍失了底气。河中人烟不若关中这般稠密,又靠近新开的疆土,荫户的子弟就算无法继承田产,也多会前往边疆领取授田,似撒马尔罕这样的大城,居民也是以商业为主,工坊大都造些珍玩珠宝等物。即便军械司扶植了不少军需的工坊,也仅仅能满足河中驻军本身的需求而已。不像关中工坊,能够满足漠北,吐蕃,乃至陇右河西的需要。
余藏云笑道:“果真如此,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了。”他今日没有料到康德明会突然插一手,准备得不够周全,暗暗计较,下次带上两地府赋税和物产资料,定叫这人哑口无言。
他二人也算是护国府同僚,自然不能在郑相堂里争得面红耳赤。见两位校尉重归风轻云淡之后,众人才纷纷散去,口中感慨不已。
此时在王钟和吴越的劝说下,李蕤终于答应在陈情书上联名。那二人说得口干舌燥,却脸色欣然的告辞离去,听说吴越说还要去拜访同样出身洛阳的丞相夫人。
走到四下无人处,李蕤方才笑道:“元直总算回来了。此番回返,便不必出征了吧。干脆从军中退役,来学士府吧,你夫妇俱为高士,也是一时佳话。”赵行德摇了摇头,低声叹道:“人在军中,身不由己。五年役期总要服完。”话虽如此,他内心实际却有些不同。这郑相府中议论纷纷的场景,他颇有些心烦意乱,反而有些怀念在军中的时候。
二人畅叙了这三年来各自之事。赵行德闻听李蕤在学士府三年之久,寒暑皆长居在洞窟,甚至极少下山,便劝他保重身体,求取真知大道固然要不舍昼夜,但不要隔绝于人世,要时常走动走动。李蕤便笑道:“已经有三个月没有下山,不如这样,赵兄做主,让我尝尝嫂夫人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