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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德见状,也不再推脱,问道:“外间有多少人?府中又有多少人马?”
陈东、邓素等人的目光又回到那吏身,这人立刻战战兢兢秉道:“外面的乱民只怕有两三万人,相府的禁军、衙役加起来有三千多人,正分别把守着各个门户,人手很是吃紧。现在乱民只是集中在朱雀大街,想从相府正门冲进来,其它十几处门禁还是畅通的。陈相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趁着外面还没围死,您先走”
陈东恼怒地“哼”了一声,打断了吏的劝说,看着赵行德。
“若我记得不错,朝廷匠作的规矩,每次铸造新式火炮,都会挑最好的敬献大内。从前一向存放在汴梁宫中,却从未使用过,后来白白便宜了辽寇。现在的规矩,新式火炮恐怕是敬献给相府,只是不知道具体存放在什么地方?外面虽然人多势众,但多是乌合之众。禁军虽少,若得火炮之助,便可扭转局势。”
赵行德一边思索,一边说着,声音不紧不慢,有些低沉,却给人莫大的信心。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相府卫队中可有炮手?”
“有!”林贞干立即答道,“相府卫队有一百多炮手,二十多门炮。不过,平时火炮都封存在武库里,平常不用。”职方司对相府卫队是着重监视的。兵部因袭旧制,将最好的火炮拨了一批给相府卫队,同时配给了相应的炮手。但显然相府是不可能cao练火炮的,因此火炮全都封存在库里,炮手无所事事,除了军饷比火铳手高两倍,平常都与火铳手一样侍卫站岗。
“好,”赵行德对林贞干道,“你去集合火炮手,寻找火炮、弹药,立刻拖到前院去。”他的目光落到林贞干的身,他还不知林贞干的身份,听他言语间熟悉相府的兵力,便点了他的将。
林贞干顿感身压力,躬身听命道:“末将遵命。”他也想陈东躬身行礼,便疾步出去集合炮手。
赵行德点了点头,沉吟道:“先打退相府外面这群人,再要恢复京师秩序,只需调动东南大营兵马分街坊维持秩序便可。”说完便先去前院,做些挑选炮位,清除she界之类的布置。
“元直,”陈东叫住了他,从案拿起一卷绢旨,低声道:“带着这个。”赵行德一愣,展开看了一眼,竟是大宋丞相命赵行德接管东南行营及鄂州附近一切兵马,平定鄂州城内动乱的钧旨。有了这道钧旨,赵行德就算是掌握了鄂州城内外一切兵权,他对陈东点点头,没有说话,合这道钧旨,放入怀中,大步走出门外。
“少阳,”温循直犹豫道,“这兵权”
“用人不疑,”陈东摇头道,“带兵打仗,你我皆不如元直,现在我们只需镇静以对,等待结果。”
赵行德穿过花厅来到前院,眉头就是一皱。相府卫队在大门内外布置了两道防线,外面的军阵护住了正门,在前院中又列了一阵,大概是准备做反冲击,将冲入相府的乱民驱赶出去。而在正门后面,竖立着一面宽大的照壁,不禁看不清门外情势,也遮挡了他预想中火炮的she界。和外面喧闹翻天的人声相比,禁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几乎所有人都脸se苍白,根本没有临战的状态。
他走前去,拍了一个军官的肩膀,说道:“召集人手,快把”那人正害怕得厉害,突然被拍这一下,吓得浑身都是一抖,回头见是不认识的人,差点就要破口大骂,没好气道:“你他nainai的是谁呀?”他的嗓门很大,中气很足,这一下子周围的军卒都转过头来,用怀疑地目光看着赵行德。
“本将赵行德。”赵行德不答还好,这一答话,到让那军官转怒为笑,嘲讽道:“老兄,你若是赵行德,我就是岳枢密了。”周围的禁军都哈哈大笑,原本紧张的气氛也冲淡了不少。谁都想像不到,像赵行德、岳飞这样传说中的人物,会像宋兵甲、宋兵乙一样突然站在面前,而且身边竟然没有一个随从。赵行德摸着胡茬,脸se有些尴尬,看来是离开军营久了,就好像久不工作的机器,一转起来就吱吱嘎嘎的闹别扭。他一时没留意,像从前那样随便叫一个军官便发号施令,结果就闹出了笑话。
“你看看这个。”赵行德只得掏出还没捂热的钧旨,递给那个军官。
军官笑着把钧旨接过,展开随意一看,笑容立刻就僵住了,一字不漏地看完内容,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人,失声道:“你是赵,赵满脸涨红,像要噎死了一样说不出完整的话,忽然下跪道:“末将孟英,赵节帅请恕末将冒犯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