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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德听着,嘴角暗自抽了抽,却没有说话。
“元直万不要以关东出身而在意,”张善夫自觉语失,又道:“我大夏最重才德,英雄不论出身。想当年开国帝,诸开国公侯,出身关东者,十有八九。更何况,将来天下混一,华夏一体,又何来小肚鸡肠分什么关东,关西?对了,关东朝堂,不是也说,为万世开太平么?这可以算殊途同归的。”赵行德点头称是,张善夫的目光却一暗,语气低沉道:“可惜,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顾全大局的。莫说是河中百年的艰辛,就连我们和罗姆这场仗,正在了两牛顶角的关头,牺牲军士数以万计,耗费财富无数,国库藏为之一空,如果为了平叛而匆匆退兵的话,罗姆势力必然要卷土重来,而且比之从前更加气焰嚣张,老夫以为,是可忍孰不可忍!从这点来说,陈昂一伙是真正的罪不可恕!”
“大人说的是。”赵行德眉头微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要挽回局势,不知有什么是赵某可以做的?”
“西南海水师及时赶到,为我大军解了后顾之忧。消息传到河中,在乱党看来,我们当下有两个选择,”张善夫沉声道,“第一,西征大军滞留在白益王朝故地,护国府从安北、西域和安东调集大军平叛,如此一来,一则靡费时日,二则顾此失彼,说不定就像河中一样,平叛大军一出发,地方上就又乱起来了。百万军士虽众,也经不住这么顾此失彼,疲于奔命的折腾来去。”赵行德点了点头,从张善夫的语气来看,他并非危言耸听,而是真的担心,“第二,西征大军撤离罗姆突厥,抛弃重炮等累赘辎重,立刻回师河中平叛,不过,这么一来,前期的鲜血和财富可都白洒了。”张善夫摇头叹道,赵行德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他也在曾在安西征战多年,深谙游牧部族的秉性,夏国大军一撤退,必然被周围的部族视为软弱,罗姆突厥卷土重来之后,不但会重新纠集势力,还会疯狂报复与夏国合作的部落,所谓新的“诸王之王”李四海的处境也将极为艰难,甚至难以立足。这样一来,夏国兴师动众,付出了重大代价,不但没有改善西疆的形势,河中周围的环境反而比从前更加恶劣,墙倒众人推,甚至可能连卢眉、罗斯都会抱团一起与夏朝为敌,后患无穷。
“乱党以为只有两个选择那么,张上将军您想必,”赵行德抬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道,“还有第三个选择吧?”
“办法倒不是没有。”张善夫点点头,苦笑道,“不过,却要你来助我一臂之力。”
“固所愿也,”赵行德点头道,“愿闻其详。”
“西征大军回师河中的路途遥远,远水难解近渴,不过,可用之兵,也不仅仅是远水而已。当初护闻城与伽色尼之战过后,虽然大部军队西调,但在护闻城附近尚且还留有两军万骑军士,以震慑伽色尼诸侯,此外,”张善夫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从乌浒水到护闻城,原先负责转运辎重的火铳团练,大约五万余人马,都是可靠可用之兵,辎重司在护闻城囤积一百个营的火器,都是最新的一批淳于造,其中有可以用来攻城的四寸炮一百二十门。现在万事俱备,唯独缺少一位统兵的帅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元直若愿担当此任的话,我可以说服护国府,任命你为护闻行营总管。你还可以从水师中挑选出一批炮手和参谋军官随同前往。”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赵行德,这个大军统帅,并不一定要赵行德来当,但是,赵行德确实是最合适的一个人选。
大将军府,安西军司都有不少悍将,然而,这次平叛所面临的形势却与从前截然不同。首先,平叛所依赖的兵力,绝大部分都是近期征发的火器营团练,护闻城驻守的万骑军士,最多只能有一军五千骑北上平叛,相比之下,只是一支偏师。安西军司的将领从来没有指挥过这样一支军队,如果不是赵行德而是别人来统领这支军队,付出的代价定会极大。其次,叛军凭火器据守河中坚城,注定了平叛之战将会有很多攻城战,纵观大将军府,没有别人比赵行德用火炮攻城。更何况河中许多城池都是根据他制作的炮垒图样改建过。最后,此次平叛之役是在夏国腹地的一次战斗,统兵将帅务必军政两头都要能挑得起胆子,否则的话,就算平叛成功,河中一片焦土,那也是失败了。赵行德在宋国素有儒将之称,先后治理过辽东和河南地,丞相柳毅也盛赞他文武兼资,若用赵行德为将,则可将河中民间的扰攘减到最小。
“河中火器团练营?”赵行德眉头皱起来,“能战么?”
他虽然久在关东,但是,因身为火器司上将军的关系,对河中火铳营团练也了解一些。河中最重武勇,相比之下,连普通团练都有些看不起火器营团练,所以,进入火器营团练的,要么是连弓箭都拉不大开的力弱之人,要么是初来河中不久,不习武艺的工徒。火铳团练营不但兵员极差,军官和炮手更是奇缺。在河中,因为军中崇尚白刃相接,野战决胜,轻视火器之风不独团练营,就连正规的炮营也是如此,原先的城防火炮营,以关中的最好,河中的最差,后来火器司训练的炮手依然如此,甚至出身河中的火炮军官,稍有抱负一些的,也会申请调到关东大军或者水师。这样的火器营,当赵行德听说陈昂等人居然依仗来谋乱造法时,竟免不了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