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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鹰城坐落于水边,东面绿宝石河奔流而下,西面狭窄的支流紧贴着城墙脚下蜿蜒,源源不断的河水给这块平坦的土地带来了勃勃生机。
秀琳还记得小时候城外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草地,仿佛水的波浪,雪白的羊群躲在波浪中,好像是大朵的白色鲜花。那个时候她和祭司一起站在迎向北方的城墙上,感觉整个世界就是从她脚下开始延伸的。
明亮的阳光洒满大地,大地的尽头是令人恐惧而又神往的未知。
再一次回到沙鹰城,似乎一切都变了。
没有月光的黑暗天幕下,只有城墙高塔上还亮着醒目的火光,晚风鼓动火焰招摇,城墙下的河水反射着变幻的红色星光。夜色里,秀琳望不见昔日的那片青草地,她闻到了烧焦的气味,那样浓烈,即使她此刻还站在河边。
守卫们的火把像萤火虫在城墙顶端穿行,有一座吊桥横过绿宝石河的支流,那是去沙鹰城最近的路。不过,沙鹰城的防备在整个雷贝洛沙漠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沙鹰部落夺下的宝贵领土,一丝一毫都不允许松懈。秀琳也没有使用任何照明的工具,她观察着移动的火光,趁守卫绕到高塔后面的时候,静静地滑入河水中。
沙鹰城的水源很充足,不过,绿宝石河和它的支流并不从城里经过,为了让取水更加方便,城墙下有专门挖的狭小水渠。秀琳将靴子系在腰间,轻盈地从河水下游过。找到她记忆里最近的水渠。探出头来,深深吸一口气,摸着狭小入口边缘的岩壁,在一片漆黑中,她从水渠里穿过了城墙。水渠边低矮的棕榈树垂下扇子般的树叶,秀琳从水里浮出来,凉飕飕的空气仿佛直接从头顶灌入,全身都变得冰凉。
或许,让她觉得浑身发凉的不止是夜晚的低温,还有笼罩着整座沙漠城市的黑暗。她还记得以前的人们会在道旁点上火炬。城里多多少少有一些温暖。不过今夜的沙鹰城。就连那些低矮的房屋都没有一丁点亮光,就像是一座死城。
本来也不指望会一切顺利嘛。
秀琳略带自嘲地想着,城市的轮廓还清楚地遗留在她的脑海,然而故乡给她的感觉、这城里的气氛。却没有半分怀念的滋味。这样也好。城里如果很明亮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暴露的。
秀琳在这座城里是有家人的。
只是,自从成为了沙鹰部落的“先知”,她和家人的关系就不再像从前那样了。偶尔见到父母和弟弟妹妹,在祭司们的眼皮底下,她只能听到恭恭敬敬的问候。习惯了之后,她变得不那么在意了,就算是家人,也和普通的族人没什么两样了。这次回到沙鹰城,秀琳根本就没想见上家人一面,她想得是如何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最可靠的消息。
沙鹰城的人一定知道“火凤大人”,连小村庄里的人都收到了“火凤大人”的命令,这座显眼的城市不可能被放过。但是,秀琳并没有冒然叩响任何一扇房门,她在树叶的遮挡下拧干了衣服,免得地上留下水渍,然后便沿着墙边快步走向沙鹰城内最大的那处建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