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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还来不及感到恐惧,瞬间,胸膛被另一种恐惧填满。
握住血之镰的女孩像沙子雕成的人偶那般轰然溃散,他清楚地看见一只长着灰色羽毛的小手飞了出去,转眼就变成了血红色的烟,浸没在黑色的水流中。
亚撒不知何时抬起了手,血之镰的尖端精确地与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相接,他漠然地看着女孩的身体变成无法拾起的碎末,脸上,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寒意弥漫,伊凡蓦地打了个啰嗦,差一点跪倒在地。
喂,亚撒是雷伊的同伴吧,他不知道安琪儿么?
仿佛和眼前的人突然之间有了距离似的,浓烟般的红迅速褪去,宛如被张牙舞爪的黑暗吞噬,伊凡不由地想往后退却动不了,身体不听使唤,连他所处的世界都被缩小在小小的圆球中。
这个空间是由亚撒控制的。伊凡的心脏猛地抽紧了,像是被谁紧紧捏住。蓦地,耳边响起无数交织的怒吼声。
像是有成千上万的黑影从海底升腾起来,整一片海,发出凄厉的嚎叫。伊凡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这下真的承受不住了,这种声音,这种汹涌而来的暴怒,让他的内脏都仿佛搅成了一团。
亚撒依然默不作声地站在他的前方。倏地,伊凡扑了过去,仿佛拼命一般抓住了亚撒的左手,寒气直接侵入骨髓。他抓住了那枚黑色的戒指,很意外地,居然没费多大力气地就把它摘了下来。
比深海还要阴沉深邃的黑暗迎面袭来。
伊凡举起右手,手心里还握着亚撒的戒指,手腕上金色光芒如烟花般绽开。
“路亚!”他闭紧眼睛不顾一切地大喊。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感觉亚特尔.赫尔诺斯就在他的视线前方。少年清秀的脸庞扭曲着。显现出伊凡从未见过的威严与暴怒,却又失魂落魄地像个走失的小孩。
……
以前塔卡漠镇有个小女巫跟伊凡说过,罗密萨精灵王的名字是咒语。不过伊凡知道自己没有小女巫西维娅.弥尔顿那种出色的天赋。精灵王的力量,他始终没有弄明白。
“路亚”是光之精灵王的名字。曾经救过他的精灵王,也是幻光之剑莱特吉尔的灵魂。也许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吧?在堕落的罗密萨,在他们逝去的故乡,用上所有的力气呼唤,会得到回应么?
这次恐怕真的要结束了……
只是刚刚的那一刻,看见安琪儿的身体被轻易摧毁的那一刻,伊凡骤然感觉到亚撒的身上有着比死亡更可怕的气息。伊凡飘浮在没有温度的乌云里,茫然注视四周交错的光影。从指间到心脏逐渐失去知觉。
突然,有一只手从幻觉般的乌云里伸出,搂住了他的肩膀。复杂的变幻的影子消逝了一秒钟,现实的景象带着冷水般的沁凉浮现,亚撒低下头,苦笑
“谢谢,总是做这么危险的事。”
那个,我还活着么?
想开口问却连嘴唇都没法动弹,身体像是已经不存在了,也分辨不出真实与幻境。似乎是过了很久。伊凡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身边,海水被染成了璀璨又温暖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