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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有木屋,有菜园,有池塘;有小溪,有草坪,有桃花……清晰逼真的3d视效,应有尽有的田园美景,把周阳都看痴了: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园?
正徜徉,屏幕右上角的水域突然弹出一个嫩绿色的对话窗口。一行淡金色的字体。随着一枚古铜色的戒指图标。逐一敲打而出:“欢迎来到‘梦想之岛’,恭喜您获得本产品的唯一内测资格,是否领取‘梦想之戒’?”
游戏内测?唯一资格?周阳被逗乐了,想这年头的网络广告。真是越打越他妈的没谱。不过这画面质量倒是没得说。反正又没啥损失。玩玩又何妨?
“对不起,本产品不是游戏,请勿以试玩的心态参与……还有。请尊重本产品的创造者,否则我将有权取消你的内测资格。”
嘎,还智能对话,难道对方能猜到自己的心理?
“恩,我知道的。”
“……”
不会吧,周阳刚刚这样一想,屏幕上便已经弹出了相应的回话,难道对方有远程读心术?
“没有,请不要乱猜,这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是你们无法理解的。好了,领取‘梦想之戒’吧,第999999999个梦想到本岛的幸运者。”
这事越来越扯了。
不过出于好奇,周阳还是点击了“领取”的按钮。接着页面跳转,屏幕正中出现了一枚三维旋转的古朴戒指。屏幕右上角,又是一行金字弹了出来:“梦想之戒,衔接梦想者与梦想之岛的唯一神器,拥有顺向9立方米,逆向3立方米的携带空间。需佩带于大拇指,左进右出,每日最多可分3次、累积不超过9小时的时间登陆梦想之岛。另,戒指每次携带动物不得超过9只,不可携带人类,切记。”
浏览着这些设定说明,周阳突然觉得好困,好困……
“领取成功,开始下载‘梦想之岛’。”紧接着页面再次跳转,屏幕正中出现一个荒芜贫脊,杂草丛生的小岛。
又是一行说明文字弹出:“‘梦想之岛’初始态,椭圆形,平地,水拔9米,面积999999平方……”再看中间的进度条:下载速度,99平方米/秒,已下载3267平方米,所剩时间2小时44分28秒。
这不是扯淡吗?谁这么无聊啊,专拿咱这群寂寞空虚的人寻开心?再说周阳是真困了,根本没精力多想,便摁下显示器的电源按钮,躺下就睡。
这一觉睡得极其生涩,平日里折磨着他、纠结着他的种种片段,竞相以恐怖电影的风格纷至沓来:
打篮球为学院出战,被对手83:15狂屠;学跆拳后见义勇为,被三个小偷一顿暴揍;曾经挂科十三门,班级倒数第二;近日参加同学会,最卑微最沉默最边缘……还有前女友,也就是他恋爱了三年还没弄上床的初恋,临分手时那极不耐烦的腔调:“学啥啥不会,干啥啥不行,说是对什么事都感兴趣,其实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你说你,没车没房没好工作,你全身上下有哪一点配得上我?”
杯具啊,周阳24年的庸碌人生,特别是上大学后这6年来的“博爱”历程,那简直就是一串又一串的杯具套餐。
前两年,父母在老家县城经营一家小面馆,薄利多销,生意还算凑合。周阳那时偶尔往家里要点,再加上零星的工资,小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但去年年底,母亲突然一场大病,家里积蓄花光不说,还欠了一大笔债。
这下子,周阳统共才1300的工资,刨去每月寄回家的500,再除去房租、水电、话费、公交等日常开销,每月剩下吃饭的钱都还不到300块!如此拮据的经济条件下,早前400一月的配套单间是太奢侈了。于是只得回到学校附近,找了间每月180的“六室一厅”,与5户8人共享着不到70平米的狭小空间……
对比方知差距。
看看那些走“专学”路线的大学同学,白领,留学生,公务员……再看看那些走“专赚”路线的初高中同学,销售精英,技术骨干,私营小老板……为什么同样的生长环境,同样的起跑路线,别人“专才”都准备买车买房娶妻生子了,而自己这个“全才”痴迷者,现今却堕落成一个小小打工者,奔波卑贱如一只城市蚂蚁?
……
周阳眉头紧皱,脸部扭曲,这些尴尬的画面已不止一次扑腾进他的梦里。每每这时候,他懊丧,无助,忧伤,绝望,悔得肠子铁青。却也是每每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的梦又会出现一个转弯,切换到一个春意盎然的画面:
儿时的自己,在外婆屋后的山岗间,捡蘑菇,玩蚂蚱,挖野菜,采野花;在外婆屋侧的田野上,掏鸟蛋,放风筝,吃桑葚,捉青蛙……还有外婆家门前的那一大片池塘,周阳最喜欢那个池中央的小小岛。岛上有黄桷兰,塘中有荷花,到了盛夏的花开时节,那绝对是芳香馥郁,清新宜人。
而今晚周阳梦到的,则是外婆划着一叶小舟,带自己和表妹登上了小岛。那里微风拂面,小鸟鸣啭;绿树成荫,百花争艳。外婆分给两个小馋猫一人一只“荷叶烧鸡”鸡腿,摸摸周阳的脑袋,慈祥平和地说:“既然选择了,就不后悔……”
……
不后悔?不后悔!周阳恶梦里紧皱的眉头,开始渐次舒展,脸上随之也露出了朝气自信的微笑。却就在这时候,电脑突然“噗——噗——噗”地三声闷响,显示器在无电的情况下竟又变成了绿色!紧接着,一团又一团的绿色光雾向周阳涌去,转瞬便把他笼罩在了绿光之中。
大约又三分钟后,绿光散去,一枚古铜色的戒指,悠然出现在周阳的左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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