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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谷郡的领地大部分是山区里,吉良家对盐谷郡动刀子也是落在那些没人要的荒山野地到不太让他感到担心,都贺郡的曰光山坐落在深山里基本处在名义从属宇都宫家的地位,真正让宇都宫広纲感到肉疼的是河内郡那一小块领地,以及芳贺郡的那一块领地被割走。().
从芳贺郡这名字就可以得知,此郡与芳贺高定那一族有着非常大的关系,郡内的两大势力益子氏与芳贺氏争霸多年,随着益子氏出身的芳贺高定入嗣芳贺氏达成郡内的大部掌控,郡内的领地主要被芳贺高定以及其胞兄益子宫内大辅家宗,还有芳贺氏的庶流小宅兵部左卫门高宗所控制。
划掉芳贺郡内的一块领地恰好是这三家利益支配的核心区域,这一刀动的之狠不亚于在芳贺郡内插入一把利刃,等于挖掉宇都宫家在芳贺郡的支配根基,对这三家领主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臣从吉良家把没划走的部分也变成划走的部分,要么舍弃这部分核心领地把居城迁出去另立居城。
后者的难度系数实在太大,就那么点地势平坦的平野又是经过几百年开垦的肥沃土地却被强行划走,总不能让这几家领主跑到山地丘陵上重新开垦,再说那些领地也都是配下的一门谱代或者当地的国人支配着,无主之地大多是地形恶劣的山林、沼泽、险滩等地方。
这几刀生生把宇都宫家的支配力量给砍的支离破碎,一刀刀直冲宇都宫広纲的心口窝扎,几刀下去虽然还不能让宇都宫氏跌落到小山氏那破落窘境,但比起自己的宿敌那须资胤那可是差出一大截,此前宇都宫氏在对抗那须氏的战争里,可是始终保持着优势地位的。
宇都宫広纲心有不服提出抗诉,他认为吉良家这是公然的偏袒是不公平的对待,言辞里就提及小山氏、那须氏没有受到惩罚而他却受到重惩实在不公平,结果吉良义时还就真的从善如流表示会考虑他的要求,以公平公正的态度处置下野国中的反抗武家。
这下可把小山高朝、那须资胤给急的不轻,前者才刚降服获得本领安堵的承诺,还没睡几天安稳觉就被这个坑人的宇都宫広纲一纸诉状告过来,对于毫无牵扯准备看戏的小山氏来说这就是躺着也中枪的节奏。
那须资胤那更是觉得自己被宇都宫広纲这个混蛋给攀咬到,本来还想着自己叛离关东国人联军在前扭送足利藤政在后那都是大功一件,吉良义时已经许诺帮他对付大田原家三兄弟,正高兴的看着宇都宫広纲被收拾的好戏,自己就被这个死敌狠狠的坑了一把,他心里那个恨劲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这两家也立刻上书抗辩,一个哭诉自己的冤屈简直比窦娥还要冤,另一个咬牙切齿的咒骂宇都宫広纲居心叵测,小山高朝这一大把年纪的老武士也现场飙演技,痛哭流涕的跪在吉良义时的御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差点就要切腹自杀以表现自己对镇府公的忠谨之心,乍一看这素质快赶得上世代谱代的水准。()
这演技不但惊住吉良家的谱代众,还把一旁看戏的那须资胤给演的目瞪口呆的,睁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奇葩情况,悄悄扫视军帐里吉良家谱代众心有戚戚焉的表情,咂咂嘴在心里暗骂道:“小山家的老混蛋真是狡猾的很,他演的这一出戏八成能蒙混过关吧!要是我也能哭一嗓子那该多好呀!”
说归说真让他做还真难做到,别说当着百十来号武士的面前嚎啕大哭他做不出来,就是顶着吉良义时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也不敢这么撒泼,万一哭不好露出马脚岂不是丢人现眼,他却不知道小山高朝在哭诉之前悄悄在眼睛上抹了点生姜,要不然这老头还真不一定能扛着几百双眼睛表演大哭的本事。
吉良义时抽出蝙蝠扇遮住半张面庞,状似苦恼地说道:“哎呀!宇都宫下野守的抗诉信摆在余的面前实在不好作答,若是余对二位殿作出包庇姿态就无法服众,可是二位的忠谨之心让余又不好作出处置的决断,这可如何是好呢?”
“公方殿下所虑甚是呀!不处置无法服众,处置又对不起二位殿下,该怎么办呢?”真田幸隆好像也很苦恼的样子,眯起双眼捏着胡须不停的打量这两位武家,那眼神好像表达一些令人感到心寒的意思。
吉良家的谱代众不咸不淡的说几句场面话,到是关东的新参众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亲小山氏的一干下総国人表示支持这小山高朝与那须资胤的抗辩,而亲宇都宫氏的下野国人众则对峙宇都宫広纲的抗诉,两边说着说着就吵成一团大有拉开架势上演真人秀的意思。
看到这景象不但让吉良义时感到不满,就是吉良家的谱代众也很不高兴,自从吉良义时下向越后以来在东国建立起一套新的体系,对武家法度秩序的反复强调和身体力行,使得越后等五国的混乱秩序为之一清,此刻再看到熟悉而陌生的闹腾景象,喜欢安静恪守礼法的武士们就有些按捺不住出声呵斥。
“诸君少歇,听我一言!”本多时正抢先一步喝止住,清一清嗓子言道:“事关坂东诸国安定之事条,不可不察也!请二位殿下应为大局着想为坂东的安定着想,吃一点亏总有赚回来的那一天,只要忠谨奉公之心不变,想必英明如公方殿下必然会记在心里。”
小山高朝与那须资胤暗道糟糕,心说这又哭又闹的到最后还是没躲过这当头一刀,想说恨吉良家处事不公又不敢去恨,能想着告诉他们多担待一份将来会还回来的承诺也算比较厚道,如果吉良家不讲道理就蛮横的处理他们也不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