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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到二十五步,正是手持连弩的最佳射击距离。,在两千支无尾铁矢织就的这张死亡之网面前,冲在队列最前面的近两百名契丹骑兵根本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其身上的甲胄更无力抵挡近距离穿透力比之骑弓所躲长箭更强的无尾铁矢。是以,几乎转眼工夫,契丹骑兵冲锋阵型最锐利的头部便消失不见,原本极具冲击力的尖头楔形阵变成了毫无穿透力的平头梯形阵。而后,不等陷入短暂慌乱的契丹骑兵在己方长官的命令下进行变阵,双方骑兵便已经“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此时,同样摆出一副楔形冲锋阵型的周军骑兵猛的刺入契丹军的阵列之中,有如热刀切黄油一般轻松透阵而过,并带走了上百名契丹骑兵的生命。
从双方开始对冲,到周军骑兵透阵而过,前后不过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负责冲击周军右翼的契丹前军左翼骑兵千人队便已损失近半,而相同的情景亦在负责冲击周军左翼的契丹右翼骑兵千人队身上重复着。换句话说,短短两三分钟时间里,耶律休哥的前军便损失了近一千人马,与之相对的周军左右翼骑兵的伤亡却不过区区百余人。如此一来,他们不但以最快的速度解除了己方左右两翼的威胁,而且还在局部形成了对契丹军两翼骑兵的兵力优势。
对于这样的形势,耶律休哥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不然的话,一旦周军骑兵击溃了本方骑兵,自己的两翼便暴露在了对方面前。如果对方这两支骑兵左右对冲过来,自己麾下剩下的这三千兵马就算不全军覆灭,只怕也会彻底崩溃、落荒而逃。到时候,漫说是借此战扬名立腕,只怕在朝中一众文武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所以,尽管非常不情愿,耶律休哥还是不得不临时变阵,先将麾下一个千人队兵分两路,前去支援损失惨重的侧翼骑兵,而后再以剩下的两千兵马猛攻小山丘上已经严阵以待的周军。
原本以三千兵马进攻有所准备的严世勇所部中军已然没有太多胜算,如今又少了三分之一的兵力,面对由近五百下马作战的“保安军”骑兵和近二百“飞龙军”步兵依托简易工事结成的环形防御阵地,耶律休哥想要取胜就近似于痴人说梦了。是以,几次强攻下来,耶律休哥所部不但没能接近到周军简易防御工事三十步之内,反而损失了五、六百人,可以继续进攻的兵力显得更加不足。与之相对应的,小山丘顶端的周军伤亡不过二、三十人,且绝大部分都是充当弓箭手和掷弹手的“保安军”骑兵。而作为防御中坚的“飞龙军”步兵的伤亡微乎其微,其中军防御阵地的实际战斗力基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对于耶律休哥来说,面对这种局面的最佳选择应该是立即停止进攻,将所部兵马撤出战场,把下一步的进攻交给身后建制完整、士气尚佳的耶律贤适所部来负责。这样,既会有更多机会来完成歼灭周军这支兵马的任务,也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存前军的实力,不至一战便被打垮。可问题是,战斗开始前自己一心想的是要借此战扬名立腕、威震沙场。如今的实际情况却是自己损兵折将、伤亡过半,连周军中军的防御工事都没能接近。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势必要被同僚们耻笑,心高气傲的耶律休哥又岂肯接受这样的羞辱、岂能咽得下这口窝囊气。于是,他不顾麾下兵马损失惨重、斗志涣散,依然不计代价的挥军猛攻,妄图用人命来为自己这场扬腕之战铺平道路。
只是,耶律休哥可以不顾部下生死继续进行猛攻,城内的契丹君臣却不能任由他恣意妄为,毫无意义的消耗原本就已经所剩不多的兵力,影响本方那原本就不太旺盛的军心士气。是以,当安排好情势不对时快速弃城南撤的后路,来到城关了解战况的耶律屋质通过自己手中那具算得上是整个契丹朝廷上下唯一的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完双方对战形势后,不由得既惊且怒。惊的是,双方打了半个多时辰,在敌军火器、特别是火炮非常有限的情况下,两倍于敌的自家前军居然没能迅速解决掉对方。而且,相对于虽然伤亡不算小,但至少目前还勉强能够抵挡住周军骑兵,令双方暂时处于胶着状态的左右两翼骑兵来说,负责围攻周军营垒的中军现在已然完全处于下风了;怒的是,明明每次对小山丘上周军的进攻都是损失惨重而又毫无建树,前军主将耶律休哥却丝毫不为所动,仍旧驱赶着剩余兵马,使用已经被数百具尸体证明错误的战术,发动一次又一次徒劳无功、损失巨大的进攻。照这样打下去,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前军就都要被耶律休哥葬送在小山丘之上了。于是,耶律屋质马下传令。一方面,命正头脑发热的做着无用功的耶律休哥即刻率所部人马脱离战斗,撤回城内休整。另一方面,则命城下列阵的耶律贤适即刻率所部前出,接替耶律休哥部作战,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掉面前这股周军。
耶律休哥虽然心高气傲,却不敢真个违抗军令。是以,当传令兵把耶律屋质的命令转达给他时,他就是心里再有不甘,也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停止那毫无意义的进攻,率领本部中军人马迅速后撤,将进攻位置让给耶律贤适所部。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进攻被耶律屋质大人强行终止而心生怨尤,还是因为自己错失扬名立腕的好机会而精神沮丧,亦或者只是为了给自家撤退的兵马指明汇聚的方向,总之,在接到耶律屋质的命令后,耶律休哥变得有些萎靡不振、意兴阑珊,警惕性也随之大大降低,以至竟忘记了其通过仔细研究“飞龙军”大量战例而总结出来的,在与“飞龙军”作战时务必牢记于心、务必坚定贯彻执行的一条守责——绝不可让“飞龙军”发现己方主帅、主将或者指挥中枢的位置所在,以防遭其炮火偷袭。结果,在撤出藏身的茂密树林后,耶律休哥不但打起了自己的将旗以指引部下,而且还与身背令旗的那名传令兵相距不远。
将旗和传令兵,面对如此明显的标志,若是自开战以来便仔细寻找敌军前线指挥官位置的严世勇再判断不出来那里便是契丹军前军主将所在,那他就真成睁眼瞎了。于是,不过片刻工夫,耶律休哥的位置便被其麾下那个“飞龙军”加强步兵连所属炮兵排的一门82mm迫击炮和两门60mm迫击炮的炮手换算成了射击诸元,并以最快的速度将三门迫击炮调整到位。而后,随着严世勇一声令下,这三门迫击炮进行了一波三发急促射击。在短短不到两息的时间里,把三发82mm**和六发60mm**送到了那杆鲜艳、醒目的将旗左近,在将将旗炸倒的同时,亦将其周围四、五丈的范围全部笼罩在了浓浓的烟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