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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是感冒发烧的起源地啊!
这却也非是君莫邪自恃,怠慢客人,却当真是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可往。今日里府中来贺的客人本来就多,早已占据了整个前厅正厅和内厅,管清寒的小院现在有梅雪烟等人在,自然不方便带李悠然过去;自己的小院藏着一个夜孤寒,还有两个残废小童,也不是很方便的;而君无意的小院除了隐匿着风雪银城的寒烟梦和慕雪瞳,还有大量噬魂隐卫守护,自然是更加不方便……最后一个去处——君老爷子的书房,那是不是就太抬举他李悠然了呢?
思来想去,君莫邪干脆带李悠然来到花园,反正两人各自实力不俗,早就寒暑不侵了……
李悠然游目四顾,啧啧称奇;道:“三少这里果然是人杰地灵,纵观整个天香帝都,严冬已至,落然心底之语。”
君莫邪哈哈一笑,当先坐下,抬手让座,却并未即时应答。
李悠然却未即时落座,背负双手,背对君莫邪,出神地看着四周一片绿色,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君莫邪,在我记忆之中,这应该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如此的正式谈话吧!”
“嗯,原来今天竟是你的第一次……”君莫邪点点头,有些嗟叹:“可惜我无法负责,真正无法负责……”
“我比你大八岁,你才十八;而我,今年已经二十五了。”李悠然无视君大少爷的冷笑话,出神的看着外面,眉梢眼角,尽是落寞:“三少,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不知怎地,或者是有些事,压抑得实在太久,就有了想倾诉的想法。尤其是在你面前,虽然我们还没有这样的交情,但,却当真有这种**,三少你若是没事,不妨听一听,权当听一个小故事了,虽然未必精彩,却也还多少有些意思的。”
他自嘲的笑了笑,不等君莫邪回答便道:“这些事,压在心里实在太久,偏偏从来就没有任何合适的场合、对象可以宣泄的,今日一会,心潮澎湃,委实不吐不快,可能我终此一生,也只说这一次了。”
“你说,我听,你我未必能成为朋友,但这一刻,我却会是个好的听众。”君莫邪脸色竟是罕有的正经起来。这一刻,他感到了李悠然心中的落寞,不由得也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
李悠然静静地站着,良久,似是调整了一下思绪,组织了要叙说的语言,这才慢慢的道:“我记得很清楚,我的记忆,一向都很好。至今犹自记得,从我三岁的那一年,爷爷就将我从母亲膝下抱走,说道是自古慈母多败儿,跟着母亲太久的孩子,绝对没有什么大出息……我还记得我母亲当时心疼得直哭,满脸尽是泪痕,跪在爷爷面前苦苦哀求,只求能多带我一个月,可我爷爷硬着心肠没有答应,只是允许,每隔一个月,她能来看我一次。”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最最深刻的记忆,是我母亲的泪。”李悠然闭了闭眼睛,沉沉地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白气,脸上掠过一丝罕见的潮红,似乎心情起伏的很是厉害。
过了一会,他才继续往下说,声音也变得平稳起来:“仍是三岁那年,我爷爷重金礼聘了一位天玄高手,为我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经脉梳理,打下坚实的玄气基础;也正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每一天都是如此的循环往复的度过,三个时辰练功,三个时辰琴棋书画礼仪,两个时辰练剑;剩下的三个时辰,才是吃饭睡觉的时间。”
君莫邪轻轻的叹息一声,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这些生在高门大阀的孩子,童年的艰苦和少年的锤炼,是平常孩子连想也不敢想的,而越是嫡系所出,越受长辈重视的愈是如此;所以,这些孩子一旦长大之后,有些人才会变得如此纨绔,如此的暴躁,甚至是变态!
因为,他们的性格,从小就已经被极度的扭曲了!长久的积压,恒久的压力,他们需要释放……所以,一旦大权在手,往往会做出很多暴虐的事情,从某一方面来说,历代的暴君,也都是这样形成的,商纣王、隋炀帝、终结了东西两汉的王莽莫不如是,在即位得势之前尽有莫大贤名,得势之余,竟是暴戾的难以想象……
“别的孩子在玩耍的时候,我也是想玩的;但他们能,我却不能。我一旦懈怠,爷爷就会令人打我,训斥我,他老人家,对我的严厉,是对其他兄弟的,一百倍!甚至更多!”
李悠然轻轻地声音如同呢喃:“从小,他就告诉我,你跟别人是不同的,你长大了,是要做大事的!而我自己,也一直记在心里。”
“在无数次的暴打和训斥之中,我也终于彻底地接受了我自己的身份。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李悠然神情平静,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情:“我,永远不能大声说话,永远要温文尔雅,就算心中气得要死,脸上也还是要笑,非常坦然真诚的笑,还要平静,就算身上明明痛得要死,脸上也要淡然、平静,甚至是开心。因为,爷爷告诉我,坚忍,是成大事者最基本的素质。”
“那时候,每个月,我母亲来看我的那一天,可谓是我最快活的一天;因为那一天功课虽然依旧不能有丝毫的落下,但所有监督我的武士和师傅们,都会离开;由我妈陪我,练功,练剑,琴棋书画;给我做饭,然后她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我练功,我也每一个月都盼望着那一天,平常自己也不敢放松,因为我发现,当我的进步大了,我妈妈的脸上会现出惊喜,她会很高兴……她一高兴,我就很快活。我想让她每个月都高兴……”
李悠然眼睛紧紧闭了起来,眼角有些湿润,脸上现出温柔眷恋的神色,但他背对着君莫邪,君莫邪却是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