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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兴起之作而已。让夫人见笑了。”蔡吉略带心虚地颔首道。一边则在心中偷偷向尚未出世的曹雪芹告罪,自己可不是存心要剽窃大作。只因恰巧碰上一个苦命的官宦女子忍不住想抒发一下心中感慨而已。
不过众人哪知蔡吉这是剽窃。虽说这诗算不得上成之作,但搁在一个十四岁的女娃身上意义就不一样了。只见管统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蔡吉后,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府君还精于诗赋。”
“管郡承过奖了。涂鸦之作而已。”蔡吉谦逊地拱了拱手,跟着又回头向智真长老提议道:“游了那么长时间园子,本府也有点累了。不知可否借禅房歇息片刻?”
而管统亦跟着点头应道:“是啊。也该歇歇喝口茶了。”
智真长老听蔡吉与管统要歇息,立马差人空出两间禅房让这两拨人歇脚。不过这一次管统却并没有陪自己的妻子休息,而是同蔡吉进了同一间禅房。心领神会地蔡吉亦让铃兰在禅房外守着谨防隔墙有耳。
由于一早便知今日管统夫妇会来寺里赏花,故智真长老在众人赏花之时便以命人备下了茶汤。之所以叫茶汤是因为,汉朝流行的是半制半饮的煎茶法,即将将饼茶先在火上灼成“赤色”,然后斫开打碎,研成细末,过罗倒入壶中,用水煎煮。此外汉朝人还会根据个人的喜好在茶水中加入盐、糖、葱、姜、桔子皮之类的作料。蔡吉前一世是喝惯绿茶的,所以当铃兰端上茶水时她什么都没加,直接就捧起饮用了。
而管统则往茶中加了点盐品了一口之后,冷淡地问道:“小蔡府君,今日找统有何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管郡承的眼睛啊。”蔡吉阁下茶碗微微笑道,“没错,吉今日来此正是想与管郡承商量点事。”
“小蔡府君,汝招安海贼,推广水车,改进屯田,乃至吟诗作赋,件件做得漂亮。哪儿还用得着找人商量。”管统冷笑着努了努嘴道。
蔡吉被管统如此一讥讽,不由心想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算啦,看在你主子袁绍的面子上,咱太守肚里能撑船,不同汝一般见识。想到这里蔡吉便微微躬身向管统解释道,“管郡承明鉴。吉那日招安海贼乃是应急之举。汝也知段奎等人借救灾一事中包私囊,吉一介傀儡怎能与这等地头蛇对抗。唯有先招安了这伙海贼,安抚下民心再说。至于推广水车、改进屯田,吉确实早有打算。只是碍于段奎、黄珍等人监视得紧,吉才暂时无法同管郡承商议。不过吉相信以管郡承的智略定然会支持此等惠民之策,断不会像段奎那般目光短浅。”
管统见蔡吉在他面前态度依旧谦卑,便也稍稍顺了下气。须知自打蔡吉从徐州回来后,便再也没有同管统联系过。加之段奎之后一反常态地没有再提引其他人来做太守之事。这让管统一度怀疑蔡吉是否是在与段奎一同联手诓骗自己。不过之后的水车事件,让管统彻底放下了心。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次正是这位小蔡府君给段奎那老儿下了个大套。以至于那老儿现下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不过就算是如此,管统依旧对蔡吉有些放不下心。关键还是他之前花了钱粮拉拢东莱水军不见成效,而蔡吉却俨然已被管承那海贼奉作了主公。奉一个女娃儿做主公?这是啥世道!两相对比之下,也难怪管统会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不过既然蔡吉本人已经跑来向自己低头了,管统自付身为堂堂七尺男儿也不能同一个女娃儿多做计较。因此他跟着便端正了坐姿直切正题道:“那小蔡府君同统商量何事?”
“不瞒管郡承,吉正打算组织一支商队出海前往三韩交易。”蔡吉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出海贸易?汝招安海贼就是为了这事?”管统皱着眉头问道。
“是。吉确有此想法。”蔡吉半假不真地点头应道。
“让用贼船前往三韩贩货?亏汝想得出。汝可知三韩向来给公孙度上贡,东莱此举无疑是在虎口夺食。”管统说罢,又紧盯着蔡吉一字一顿道:“小蔡府君,汝这等行径与汝刚才所作之诗颇不相符呢。”
蔡吉心想刚才那诗说的是你老婆。本姑娘可不是薛宝钗那等安分守己,藏愚守拙的女子。更不会甘于充当尔等男子的牺牲品。不过想归想,这等狂言蔡吉现下是说不出口的。因此她当即低着头回应道:“吉虽也想做个如白海棠般端凝庄重的闺秀。只可惜而今天下大乱,礼崩乐坏,吉一柔弱女子又怎能独善其身,故也只得百计钻营谋一份平安而已。”
“哼,汝即知女子柔弱,为何不求一丈夫保汝平安?”管统翘着鼻子冷哼道。
“管郡承言之有理。吉是柔弱女子,亦如东莱是贫弱边郡。吉尚未找到良人,可东莱却已找到所投之势。故吉在此替东莱恳请袁公保东莱平安。”蔡吉说着风姿绰约地向管统俯下了身子,亦如东莱郡向袁氏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