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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声,一个镶黄旗的余丁被两尺直径的石弹重重压入土中,上半身完全被石弹遮盖,下面流出浆糊状的红色混合物。
周围的包衣一片惊叫哭喊,其中一个包衣突然跳起来,发疯一般跑上土墙顶端,直立着向对面大喊大叫。对面一通排枪声音,包衣全身一抖,仰天倒在土墙上,对面兀自不停,周围的弗朗机乒乒乓乓朝那士兵的尸身连放,尸体周围土屑乱飞,火枪兵也打了两轮。直到那包衣再没有动静才停止。
“主子,打不得了,这登州镇咬着咱们不放,全线就数咱们这里打得最狠,奴才的牛录只剩三十个甲兵了,昨晚跑了两个包衣。临走砍了一个余丁的脑袋,今日还在那边土墙炫耀,那余丁的哥哥连杀三个包衣,这。。。如此下去,不用打就死光了,那登州镇歹毒啊。”
一个牛录额真守着阿巴剔诉,阿巴泰脸色铁青。他营伍的镶黄旗旗色就像吸铁石,那登州镇盯着不放,每日最强的反击都在这里,却放着旁边的两白旗不理会。他的六个牛录五百多甲兵余丁,现在只剩下两百多,牛录额真都被打死两个,手下各个牛录都叫苦连天,而周围的其他牛录似乎也吓怕了。挖沟的进度绝不超过镶黄旗,阿巴泰感觉自己完全是在和登州镇单挑。
他丢下那个牛录额真,回到自己的掩护所,这里贴近土墙,就在壕沟里面扩建的,上面用拆解的盾车粗木加固了两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战的防炮掩体。这股后金兵在对方射石弹和夜间贴近扔瓷雷的威胁下。发明出了千奇百怪的掩体,连壕沟侧面的防炮洞都出来了,可以蹲下两个人。要是陈新站在这里,必定要感叹一声人民群众的创造力。
“这他妈打什么仗。”阿巴泰将桌上的瓷碗狠狠扔在地上。皇太极既不给他补充人力,也不把他撤下去,要是再顶个几天,自己的六个牛录就剩不下多少兵了。
头顶上传来一通火枪声,然后就是一片杂乱的脚步,那是乌真超哈乘着炮火停止上去打枪,旁边的另一牛录额真额尔登布移过来,他也是忧愁满面,“主子,刚刚才挖到拦马沟,咱们的人去了一半,包衣也少了一半多,这今年回去可如何过。”
阿巴泰阴沉着脸没有说话,额尔登布把其他人赶走,然后打着火折子,给阿巴泰点上一支文登香。阿巴泰吸着烟,脑袋中一阵晕晕的感觉,似乎压力暂时减小了不少。这种文登香是朝鲜走私来的,在后金折算下来是四十文一包,皇太极多次斥责这些大臣,说他们玩物丧志,但民间销量依然很大,特别是到了战场,士兵精神压力极大,能搞到一支烟都不容易,负责运送粮草的各旗余丁都在私下贩卖,每次运粮过来都要夹带一些,价格高到了两钱银子一包。
阿巴泰知道这玩意就是对面产的,不知道他们的价格是多少,听说连投降的包衣都能抽到,就隔着这么一条壕沟,价格天差地别。他有时甚至想跑到土墙上朝对面问一句。
“你当老子想顶着,今日还去找老八来着,他还是不准退下,只说是各旗都没退,两黄旗先退会授人以柄。”
“咱们这两黄旗当得。。。”额尔登布摇着头,“入口、大凌河、察哈尔三战,咱们各旗也损失了不少,大汗几时给咱们补过,他反倒是不停建新的牛录,旧的两白旗不过三十一个牛录,改成两黄旗到现在,已是六十一个牛录,他说是各旗要均等,不停给他心腹建牛录,二三十户也是一牛录,然后再往里面补丁口,咱们这六个牛录是只出不进,奴才听说鄂尔赛几人,如今都不听主子的,只听那豪格的。。。”
“别说了。”阿巴泰打断他道,“不打点东西出来,大汗不会放咱们走。这事拖不得,你火药要到没有,祝世胤怎么说,他到底给不给火药?”
“他说是火药催办不易,要大汗点头才行。”
阿巴泰呼地站起,嘭一掌拍在小桌上,面前的简陋桌面被拍得几乎散架,“一个汉狗都敢跟老子推三阻四,他在哪里?”
“就在后面不远,他让他的包衣挖了专门的坑洞躲炮。”
“带路!”阿巴泰压着怒火,两人带着戈什哈直往乌真超哈的位置过去,门口又两个乌真超哈站岗,看到额尔登布就要来拦着,额尔登布上去两脚蹬翻,阿巴泰径自走进那个阴暗的坑道。
里面烟雾弥漫,也是在抽文登香,祝世胤一看是阿巴泰,笑眯眯的站起来,抽出一支烟正要递过去,呛一声刀鞘响,一把顺刀就架在了他颈子上。
“七,七贝勒,这,这是怎么说的。。。”
“给不给火药?”
祝世胤苦着脸道:“给,奴才马上就给。”
“让人搬到老子土墙那里。”
“奴才这就叫人去搬。”祝世胤吓得两脚发抖,“七贝勒还要什么?”
“给老子调两百个汉兵,把你们的鸟铳铅字装一万颗,每袋装二十颗,每袋混上五两火药。每袋再给老子配一根火绳。”
“七贝勒你要做火雷弹?但那火绳用不得鸟铳的,鸟铳火绳是唯恐其快,火雷弹是唯恐其慢,全然不同的。”
阿巴泰把刀锋抬起,轻轻拍拍祝世胤的脸,“老子不管你怎么做,今日晚间我就要合用的火雷弹,不然就先砍了你脑袋。”(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