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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政东回到住处坐在沙发上就不想起身,想必周书明比他更为疲惫,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半天的时间看似闲庭信步,实际则是波涛汹涌,实际是两人意志和精神的无声对抗。就爱上 lwxs520
对于陆政东而言,他的优势是任期才刚刚开始不久,时间还很充裕,不利的是省长这个二把手的位置决定了他天然的弱势,而周书明则是任期已经不短了,对于贝湖的事情紧迫感更强一些,但其一把手的地位让他在面对他这个二把手的时候就游刃有余得多。
两人都是各自尽可能的扬长避短,争取把自己的意图最大化,有时候陆政东觉得自己就像那些游走在各种营养品推荐会上的主持,极尽三寸不烂之舌进行游说,有时候又像一个锱铢必计的商人一分一毫的从对方那里抠取着。
这听起来和堂堂的省长身份极不相符,可事实就是如此,陆政东也不禁有些揶揄的想着,有时候为了达成一个为了贝湖长远发展不至于走弯路和付出不必要的代价这一大目标,过程和手段未必一定都是很光鲜夺目,也是值得的。周书明其实也比他好不到那里去,在很多事情上也是同样斤斤计较,这位看似稳成保守的一把手其实也有着小商人的狡狯。
好在结果还是不错,周书明也好,他自己也好,都放得很开,虽然周书明有不少让他不是太赞同的地方,但也还是要承认对方对政治大方向的敏感性和把握感还是相当到位的,一旦想通了某些事情,也是很干脆的。
当然在很多事情上,周书明肯定也不会给出一个很明确的说法。就比如人事上,周书明也是很含蓄委婉的提了他自己的一些构想,当然陆政东为了贝湖的发展这个两人最大的共同点,他认为应该有哪些人选更合适一些,当然这脱不开一些取舍。
陆政东也非常清楚。周书明除了本系统的干部外。还需要安抚马新忠、洪志路这样的副书记和洪志路、邱忠浩这样有分量的常委,进而维持其对贝湖的控制权。
陆政东原先是想让马新忠和洪志路邱忠浩能够偏向自己,但这样的想法和现实有很大差距。
马新忠是个很现实和很功利的人物。这样的性格也决定了他不可能融入那一个体系,只能说游走在各方之间见缝插针,之前杨凌峰在周书明面前毫无还手之力马新忠没有机会和市场,现在环境变了,眼下的格局有点像当前的世界格局。虽然依然是一超独大,但是经过种种事情实力有了明显下降,其他各国纷纷势起,想要大权独揽,当世界警察也显得力不从心,这也给其他国家更多的施展舞台和空间,世界多极化的趋势很明显。周书明就如当下的超级大国,其他副书记和常委就是势起的各国,都是各显神通谋求在变化的格局中占据一个有利位置。除了马新忠,邱忠浩最近也很活跃,也和他走得比较近。但这种走得近也是有分寸的,公*安系统的出事和姚志铭的调离给了邱忠浩机会,让邱忠浩终于得以咸鱼翻身,邱忠浩稳住了阵脚,周书明也做出了一些让步,在这样的情况下,邱忠浩自然也不会想去冒犯周书明。
至于一向超然的洪志路,也是人而不是神,同样也超脱不了体制这个大框框,就算再铁面无私,如果不能再人事以及其他一些重大问题上保持一定的发言权和影响力,也没有人会真正跟着干,那工作同样是难以开展,加上洪志路一贯的不偏不倚的态度,让其完全倒向自己这同样不现实………
所以彼此之间只是利用种种盘根错节的矛盾或者缝隙,或结盟或施压等等手段来达到想要的结果,只能是一种基于某种情况的临时的松散的结盟,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事情很大程度上还是离不开周书明的首肯,这让周书明还是保持着一定的主动权。
这也是促使陆政东和周书明能够坐下来严肃认真的谈一谈的重要原因。
陆政东在这些问题上一直都保持着一种很清醒的头脑,并不指望一次就实现在全省重大人事上有非常大的发言权,可周书明作为在贝湖深耕了几年的省委*书记,虽然最近有所削弱,但依然是牢牢把握住人事上的主动权的,所以这样的想法很不现实,操之过急只能让已经获得的成果付诸东流,只能把事情搞糟。
眼下所获得的实际已经超出考陆政东的预期,这样的交谈实际上意味周书明在重大人事问题上一言而决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在这方面撕开了一个口子,那么就有机会将这个口子变得越来越大。
同时这也意味着他已经具备在省里发出强有力声音的实力,有句老话常讲在斗争中求团结则团结存,事实上他现在才真正达到这样的要求,当一个领导不具备一定的实力,在目前的政治生态下,斗争实际上就是以卵击石,是自不量力的螳臂挡车。
从这个意义上讲,他和周书明之间能够在一起单独探讨这些大事看似一小步实际是他在贝湖稳固提高的一大步。
当然,陆政东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他想要又好又快的发展,快是基础,贝湖经济保持较快的发展速度是必要,才能为积累和创造求“好”的条件。
强调发展的好,是为了实现持续长久稳定的快,陆政东必须要审时度势,抓住时机,及时实现贝湖经济发展从“又快又好”向“又好又快”转变,下大气力清除制约经济发展的种种“路障”,才能保障贝湖经济的列车又快又稳地奔驰向前。
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件事虽然不需要另起炉灶搞一套东西,可还是需要在发展思路上进行适当调整,在实际工作重点做一些变化,这意味着实现明年经济工作的目标和任务。就要把调整经济结构、转变增长方式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把节约资源、保护环境、节约用地放在更加突出的战略位置。
要强化节能降耗和污染减排指标的约束;就要努力实现速度、质量、效益相协调,消费、投资、出口相协调,人口、资源、环境相协调;就要更加注重解决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让群众享受经济发展的成果和实惠。这些都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
就比如交通。从一九九三年至今,十余年间贝湖建成通车的高速公路仅仅数百公里。
而且就是如此,第一条高速公路的修建可以说是非常艰难。贝湖山脉交错,使得贝湖大地峰峦叠嶂、沟壑纵横,超过百分之六十的面积为山地丘陵。对于修路,除了技术因素,资金更是最大的难题。
当时修建第一条高速公路的时候。这条高速路的投资概算为二十五亿元,而当时贝湖省财政收入才仅仅六十五亿元。巨大的资金缺口,曾一度导致工程在奠基后无法顺利施工。
从九四年起,贝湖省动员全省百姓捐款捐物,在短短几个月内筹集两点五亿元。包括这笔大额捐款在内,贝湖省最终自筹资金十五亿元,加上交通部拨款与银行贷款。最终解决了资金问题。
在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计划体制下,数万人的苦干,仅用三年就让这条“出贝湖”的高速路完工。
如此倾全省之力修建这么一条路,是一个经济贫困的人口大省希冀冲破交通的束缚,以及构建公路经济带的初心。
全省人民勒紧裤带建完第一条高速后。贝湖又开工修建另一条全省大动脉速。省里希望,以高速为轴,修建高速公路网络。时任省长雄心勃勃地提出,要依托此路构建高速公路经济带。
但这样的雄心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此时全省公路基金历史欠账已达六十亿元,而这条大动脉高速总投资是六十亿元。贝湖省里手里仅有的家底,是业已通行收费的第一条高速,但仅靠收费也无法在短期内筹集到天量的修路资金,所以让欠账的公路基金更是雪上加霜,从而也让后面的几届政府在这个问题上一边在历史欠账的同时对新建投资较大线路较长的高速望而却步,只是陆续建设了一些投资相对较小,线路相当较短的高速,这对于构筑全省高速网是相距太远的——可省里实在是在也没办法拿出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