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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人马沿着运河南下,通州、临清、济宁、淮安、清江浦,沿途的大小城市,都争相目睹连番北上勤王,多次大破建奴,阵斩建奴头目。主帅更被皇上新近册封为宁远伯的这支南粤军风采。
特别是在山东地面,自巡抚以下,德王等宗室王爷更是出城百里迎接。
德王扶起有些惊愕的李守汉,“爵帅不必多礼,本爵ri前刚刚接到皇上诏旨,命本王及小犬、镇国将军等人往凤阳去,到祖宗面前闭门读书思过。”
守汉当时就明白了,这是崇祯变相的处置这几个被建奴俘虏过的皇室宗亲。既处分了这几个倒霉的王爷,又保留了皇家体面。
“本爵等人感念爵帅当ri仗义出手援助之德,自觉亏欠爵帅甚多。想起当ri爵帅在我齐鲁地面收买田庄土地,本爵等人虽然比起爵帅不敢自夸豪富,但在各地尚有薄田若干,索xing便一并送给将军了!还望爵帅笑纳才是!”
守汉起初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是想想也就明白了。
这些人作为有罪宗室,送到凤阳皇城,马上面临的就是不是圈禁的圈禁,少不得要受到守陵太监们的勒索凌辱,这些不动产也早晚要改姓。与其说被人勒索了去,倒不如送给自己。以眼下尽人皆知的南粤军与太监们的关系,那些守陵太监镇守太监也会念些香火之情,勒索起来也会投鼠忌器些。
“那,本伯便谨代全军将士汗颜愧领了!”守汉命人接过德王幼子手中捧着的一本清册,草草翻阅了几页,那上面登记着济南被俘各宗室献上的各处田地庄园店铺作坊等不动产的明细。最令守汉兴奋的是,在济宁、东营、聊城、夏津、武城、滨州、泰安、菏泽、平原、德州、青州地区,竟然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土地是归这些宗室所有的。
“一个山东就这样,怪不得大明的老百姓要造反了!”
心中嘀咕了一句,但是表面上还要同这些官吏、有罪宗室虚与委蛇的**应酬。
在济南休整二ri,德王等人收拾好行装随同大军一道南下,到凤阳祖宗面前读书思过去也!不过,守汉悄悄的命人给德王送去了二万银元,并交代他,若是有太监欺凌勒索他,只管写信告诉他。“本伯自然会为王爷讨个公道!”其余各位宗室也是视情况不同给送了多少不等的银子。
历来便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这一举动,令这群有罪宗室对这位朝野上下,不论文武都异口同声的的称他跋扈嚣张的李大伯爷感激涕零。
“李爵帅,真古之君子也!”
但是,沿着运河两岸南下的诸位将领们,却对守汉这一举动摸不着头脑了。之前用岳托和杜度换回了这群宗室,军中便颇有微词,今天又从这些人手中取得了大片土地,而且很多土地都是粮食产量很低的。这对于一不缺乏土地、二不缺乏粮食的南粤军将士而言,这些土地便是鸡肋了。
在几个旅长、团长的怂恿撺掇下,守汉的二儿子李华宝,悄悄到父帅面前一探虚实。
听完了儿子的来意,守汉什么话也不曾说,从旁边取过一件自己的衣服丢到华宝面前。
“告诉阿爹,这是什么?!”
“阿爹的随身衣物。”
华宝倒也老实,只管说了出来。
“什么做的?”
“用我南中所出的细棉布所制成。”
“棉布从哪里来?”
“棉布是棉花经过粗纺、细纺制成棉纱,棉纱再经过纺织制成。”华宝虽然生下来便是锦衣玉食了,但他也曾经无数次的跟随着母亲盐梅儿往各处去,不是为新移民布施医药,就是到村寨乡镇之中探访鳏寡孤独。所以,也不至于会说出棉布是从商号里买来的无知言语。
见儿子一口气说出了棉纺业的几乎整个流程,虽然中间有些粗疏遗漏,但也大概说的很清楚。守汉微微的点点头。
“儿啊!你可知这最初的棉花是从何地而来?”
“这个?”华宝一时语塞。“我南中各处物产可谓丰富,唯独不出产棉花,此物大多是从天竺而来。或是以刀剑枪炮火药盔甲等物,同各处土王交易,或是在我南粤军在天竺所占据之地大举种植。除了棉花之外,便是小麦。这几年,儿子听说因为天竺战乱,各处军阀藩镇四起,对于我南中的军器需求量猛增,各处藩王都在大量增加棉花种植面积,隆盛行往天竺输出的货物里又多了不少的粮食以补充天竺的粮食不足。”
几年下来,泰卢固王朝和瘸狼帖木儿的后代莫卧儿王朝打得热火朝天,德干高原上,你来我往,信奉各种宗教的武士们用相同的武器将对方斩落马下。战争规模和残酷程度越来越大,对于隔海相望的南中军火便需求量也越来越多。再加上有个葡萄牙复**在印度大陆上搅风搅雨,令即便没有卷进战争的王公们也不得不添加军备,防止附近不怀好意的邻居们突然闯进自己的庭院里来。
于是,用大片土地换取军备者有之,用那些**民奴隶换取军备者有之,至于说用金银珠宝树木土产换取军备者更是比比皆是。
“但是,你要记住,打仗的地方一切都是不稳定的。从崇祯八年到现在这几年,每年的棉花来源和产地都在不停的变化,各个王公为了能够在战争中占据上风,一旦攻入对方领地,第一件事就是焚毁棉花田。打击对方的战争潜力。”
“父帅的意思儿子似乎懂了,父帅的意思,可是要狡兔三窟?或者如同那些红毛夷所说,不能将所有的钱放在一个箱子里?我们的棉花来源也不能仅仅依靠天竺一处提供?”
“不错,但也不全是。”守汉赞许的看了儿子一眼,对儿子的分析能力表示赞赏。
“眼下,我南粤军势头不错,内外拓展都要展开。各处的建设也是大量用铁用钢,还要向各处输出钢铁制品,换取我们需要的各类物资。这样一来,难免便会有些捉襟见肘。如何处置这样的事?”
“两下里一凑,为父便只能选择在这齐鲁之地,特别是胶东登莱青三府择地种植棉花,以保证我南中这数千套纺纱织布机械所需。”
李华宝对于在这登莱青三府特别是在山东的德州、菏泽等处大举种植棉花是否能够成功之事多少有些怀疑,若是别人面对守汉的决定自然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但是,毕竟是父子面前说些私房话,当下华宝也不忌讳。当即便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父帅,在山东占据些地方,用来建设我南粤军北上之据点,这和围棋打劫、做眼一样,正是暗合兵法。只是儿子担心,这棉花能否在山东种植成功?若是种植不成,我们在山东又安置了至少数十万百姓,岂不是又多了一桩负担。要保障这些人的口粮?”
对于儿子敢于提出异议,守汉不以为忤反而颇为欣喜。儿子能够不畏惧权威,拥有自己duli思考的意识,这对于一个潜在的**人来说是最可宝贵的素质。
但是,守汉又如何能够告诉儿子说,山东省是未来的棉花主产区?这一带出产的长绒棉品质最好?便是ri后xinjiang的棉花都是在山东种植成功后向全国推广的?
“阿宝,有没有想过,和你大哥、大姐一样,去管理一桩事情?你看,你大姐如今统带水师在海上各处行走,或护送商船,或打击海盗。你大哥华宇,如今在台湾做知府,为父从公文和他的家信中可以看得出,你大哥进步可谓一ri千里。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