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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
某个时空当中的靖海侯施琅,如今的施郎轻轻的拨开郑芝虎的手。
“船再快,炮再狠,也是要人去操作的!如今南粤军最差的就是人!”
施郎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在地图上指点江山。
(只怕又有人要用板砖拍作者了!“发展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缺少水手?还是这块是短板?骗字数也没有这么骗的!”慢来!俗话说十年的陆军,百年的海军,没有长时间的积累,怎么能够一夜之间变成水师强悍的团体?在兵役制度改革前,海军的义务兵就要比陆军长一年,为什么?海军的专业训练时间要长!舰艇和岸上的相关专业很多要训练半年以上才能上岗执勤!那还是要拥有高中以上文化学历的,猪脚的辖区内虽然普及义务教育,但是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我福建水师中水手大多是漳州泉州子弟,互相之间甚至有亲眷关系。同船之人或为叔侄父子,或为同族兄弟。语言、习惯、性情皆了如指掌。”
施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而小侄在南粤军水师中上船见习时却发现,南粤军水师中水手来源之杂乱,彼此沟通之困难,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嗯?大侄子,你说说看!”
“水手中有福建人、有广东人,有广西人、有禽府人,甚至还有爪哇人和缅甸人、吕宋人、扶桑人、暹罗人,阿拉干人和红毛夷人!!福建人中又有泉州、漳州、和福州等处人。广东人中以雷州府人、广州府人居多。近日据闻,张小虎自从以耽罗岛为巢穴,封锁、骚扰吴淞口和杭州湾以来,部下舰队之中又招募了不少朝鲜人!”
“这许多地方的人,语言、饮食、风俗、性情都大不相同!小侄初登船时也是颇为费力与他们沟通。传达一道命令便要大费周章,大帅,我们在海上,生死便在话语之间,一道命令执行的快慢往往便是一船人的生死!”
听得施郎如数家珍一般将对手的诸多劣势一一罗列出来,听得兄弟父子四人眉开眼笑的。
“看来我们还是胜算不小嘛!我们的水手自小便随同父兄出海讨生活。哪个不是心随意走的好手?”
“这个。李爵帅也是知道自己这点不足,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一件事。”
听得施郎如此尊称父帅的对手,郑森有些不太高兴。但是此时却顾不得那个。只管催促施郎说出李守汉的对策是什么。
“以陆制海!陆海犹如南粤军之两翼。互为奥援!且多年来,南粤军从未有一日放松过对水师的操练。小侄在水师学堂时,不论多大的风浪。只要船不会被打翻都要上船出海训练的!更在各处建造港口,屯驻军马,为的便是压缩别人的海上生路。别的不说,大帅,您看这里。”
施郎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厦门对面的大岛台湾,“这里,可以建造多个良港,又有大片的良田可以提供数百万石粮食。更要命的是,这条黑水沟,是我们北上江南,和船队日常出入的门户!大帅,为了这块地盘,李大人可是把长子都派到了这烟瘴蛮荒之地当所谓的台湾知府了!”
黑水沟,是明清两代福建移民对于台湾海峡的称呼。大批的漳州、泉州等地人口前赴后继的越过风浪险恶的这条海峡,去台湾开垦。
“大侄子,如你所说,我们和南粤军的事,该如何办?”
郑芝龙稍稍沉寂了一会,命人将地图卷起收好,继续问施郎。
“大帅,小侄这几天闲暇无事时,又找出忠义水浒传来看。里面天机星吴用有一句话小侄认为说的很好。‘若要招安,必须大杀一场,杀得他心惊胆战,梦里也怕,那时候再说招安之事!’我们福建水师同南粤军比较起来,他们利持久,我军则利速战。如果照着他们的路子被他以主驱奴,只怕他们能够用钱粮火药耗死我们,到那个时候,只能是灰溜溜的递上降书顺表!”
自家事情自家知,多年来,郑氏海商集团的粮食、火药、布匹、火炮、油盐肉食等大宗物资和必需品几乎都是从南中采购而来,并且通过这种采购转手贸易获得了大量利益,他们甚至将粮食通过陆路卖到了赣南地区。
“小侄的意思,我们不妨集中全部的软帆船和大青头,就在黑水沟的南端寻觅一个所在,利用这里距离厦门近我军补给转移方便的优势,给南下的南粤军水师来上一记狠的!之后再和南粤军坐下来,大帅,不是要商讨一下三省缉私的事情吗?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李爵帅提出来,三省缉私要两家分享,不但沿海的航线如此,往扶桑的也是要共享!当然,大帅得委屈一下,成为李爵帅的属下了。”
“去!当年熊文灿还是咱们的顶头上司呢!咱们**过他吗?”。郑芝虎爆了一句粗口,算是对施郎这个战略构想的认可。
按照这个设想,郑氏海商集团的战争机器开始缓缓的运转起来。
“大哥,我们打了这位新鲜出炉的李伯爷,朝廷那边怎么交代?”
大伙散了之后,郑芝豹有些担忧,他跟着大哥回到了签押房中。
“这个,不必担心。只怕朝野上下有大把的人盼着我们和李守汉冲突起来呢!”芝龙将那堆信函冷笑着递给了芝豹。
如今,南粤军在陆地上是没有哪个军镇敢于同他对垒,能够一战干掉数以万计的辽东反贼,这个名声令人望而却步。不过,这海上的勾当嘛,芝龙倒是对自己和手下颇为自信。
“大不了多搞些火船就是了!就像烧荷兰人的船一样!”
想象中新鲜**的宁远伯被自己的水师舰队用火船烧的抱头鼠窜之后还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情景。芝龙便忍不住想纵声大笑。
“朝中大佬不会指责我们不遵守军令,冒犯长官吧?”芝豹还是有些担心。
“兄弟,回去好好看看这些邸报,这群内地官军都如此了,朝廷又能对他们如之奈何?”郑芝龙将一堆邸报丢在了芝豹的怀中,那上面满是各地官军剿除流寇的消息,尽职尽责的幕僚们用红笔特意勾出了文章的要点。
无独有偶,郑芝龙在厦门同施郎、郑芝豹、郑芝虎、郑森等人商议大事的时候,在广州的李守汉也召集众人开会。
同郑芝龙的会议议题有着很大不同,守汉的会议丝毫不涉及战略动向。而是在讨论一个看似很微不足道的问题。
“我们的火炮。能不能射速再快些?”
勤王大军带着十几万难民回到广东等地之后,除了安排移民等项事务之外,最大的事情就是进行战术总结研讨。照守汉的话讲,“功劳不讲跑不了。问题不讲不得了!”
而在这场战术总结会开始之前。守汉却不得不接见一个人。
十月里的天气。广东也是很冷了。如今的宁远伯府辕门外面,吴六奇**上身,背上背着一捆荆条。将自己五花大绑的跪在辕门门外广场上。任凭荆条的尖刺将身体刺得鲜血淋漓,只是跪在门前请罪不已。
“吴旅长,爵帅有吩咐,‘让铁丐给老子滚进来!别弄这些虚景!他是他,吴标是吴标!’”
吴标被朝廷挖走,所带领的部队成了所谓京营模范旅,本人更是成为京营参将将,领副将衔,封昭勇将军,赐宅邸仆人。为崇祯整顿京营编练内操提供样板。如今又是被南下督师剿贼的杨嗣昌上奏本借调走,随军南下充当杨大人震慑诸军的杀手锏。
这桩桩件件,都令同样担任旅长的吴六奇心惊胆战的。
这要是伯爷心中有了芥蒂,自己又不是南粤军嫡系,这如何能够生存下去?
于是,便有了在辕门前负荆请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