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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的降临,作为夜宴尾牙活动的主要场地,那座巨大的帷幕之中点起了数十盏巨大的玻璃灯,用上好的硬木加工而成的灯架,上面安放着粗如儿臂的大蜡烛,被细心擦拭过的玻璃灯罩罩在上面,顿时令方圆三丈之内大放光明。
在人们的头顶上,用金属制成的帐幕构件上,悬挂着数十盏大号马灯,用铜丝编成的灯罩,将马灯包裹在其中,同样的玻璃灯罩里棉条捻成的粗大灯芯吃透了菜油,滋滋的燃烧着。
随着夜色的降临,有礼司的执事们开始引领着参加尾牙活动的人们陆陆续续的来到。与王德化等人熟悉的皇宫大宴不同,并非客人到了之后守汉出来接见大家,而是守汉领着手下的一群文武、工商、教育、技术、科研等各个方面的得力助手们,身着礼服笑容可掬的站立在帐幕门口迎接着这群人。
有礼司的人一一的向守汉等人介绍每个人的功绩、贡献,守汉少不得要客套两句,鼓励安抚一番,这样一来,数百人的宴会成员,耽搁的辰光可就大了。
看得一旁的王德化等人万分诧异。
“老祖宗,奴婢们可是听说,宁远伯手下,将士农工商四类分为工农兵学商五类,不但如此,而且读书人的地位也是颇为微妙。”
“你个猴崽子,有什么不同的?你看看,在宁远伯身边的几个人,不都是读书人模样?还有那些红毛夷人,不也是做学问的?”
“老祖宗,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伯爷这里,对读书人可是另眼相看的。能够懂得经济民生的,自然是待为上宾。那些只会寻章摘句皓首穷经的书蠹虫,不要说被宁远伯请在这里饮宴了,便是自己的饭碗都不好找!”
“胡说八道!你看看这位!”
一个有些不服气的小太监拿着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饮宴之人名单、座次、事迹,指着上面的几个名字后面的事迹对自己的同事加以讥讽。
“都是偏僻地方的教书先生。如果宁远伯不重视教化,又怎么能够将他们千里迢迢的从山林里请到自己的府中加以表彰?”
“切!你才是读书读傻了脑袋的!你也不看看这几位教书先生都是去的什么地方?”
那个小太监反唇相讥,王德化看着眼前的几个得力手下在这里斗口,心里却是一阵阵的欢喜。手下人斗得越厉害。上位者就越是内心安稳。
耳中听着几个手下的低声斗口争辩,眼睛却落在了那份来宾名单和简要事迹上。小太监们打听的消息不假,来的人中,除了在乡下务农的种田大户,种粮高手、畜牧大王之类的角色之外,便是各处工场、矿山、林场、船厂之中的熟练工人,很多人还都有着匠师的头衔,身上一件或者两件的专利之人更是比比皆是。
除此之外,便是水师、陆营之中的兵士、水手,这些人就简单了许多。有战功在此。
而那些看上去有些羸弱,甚至有些不谙世事的呆气的人物,便是南粤军之中的一大特色。所谓的科技人员。照着内地的体制规制,也是要打入的匠户贱籍之人,却不想成为了宁远伯的座上客。与这位掌握着数千万人命运,手中握有兵符钱粮的大将军平起平坐。
只有在那些略微有些拘谨、但是有带着些好奇,脸上很是有几分书卷气的客人身上,王德化才隐约找到了熟悉的内地读书人身上的味道。
这些人便是小太监口中的教书先生,有人从台湾来,有人从广西来,有人则是来自于湄南河。有人来自于西面的大山之中。但是,翻看他们的事迹,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到了别人口中的蛮族、野人所在,去普及教化,教授那里的孩童读书识字。有的人还身兼赤脚医生、农业科技推广者等多重身份。在当地深受爱戴。
有一点很是令守汉和他所在的体系感到大为惊讶。越是山野之中的蛮族、野人,一旦意识到了读书识字的重要性,便对于知识的渴望比汉人还要强烈数倍。家中的孩子调皮逃学的,家中父母二话不说,随便抄起一件家伙来便是一通暴打。打完了之后再带着孩子到老师的住所去向老师赔礼道歉。
也有福建在台湾的垦民抱怨,凭什么都是一样的读书,那些山地蛮子的学堂里,不但管饭还给孩子发米?我们的孩子为啥只管饭?对此等言论,台湾知府李华宝嗤之以鼻。用区区每天的一点大米,换来了与山岳人的和睦相处,数十万福建流民可以安心屯垦,同时那些山岳人也知道应该如何种田,如何织布,渐渐的同化、归顺,这些米又算得了什么?
轰然一声叫好声,却是守汉已经对这些人表达了对他们一年来工作成绩的肯定,向他们端起了酒杯,准备开始与众人共同饮下这辞旧迎新的第一杯酒了。
“诸君!请举杯!为我大明天子寿!”
“为大明天子寿!”
宁远伯虽然在京城文官之中有着跋扈嚣张的名声,但是在礼数上却是丝毫不曾有欠缺之处,心中做着如此的评价,站起身,端起手中的金杯,王德化也是满脸堆笑同数百名宾客一道齐声欢呼,之后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诸君,守汉在这里祝诸君家中父母高堂安康,妻贤子孝,一家和睦!请!”
天地君亲师,守汉的这个做法,便是拿到太庙去,拿到御史台去,只怕也没有人能够挑出一星半点儿的差池来。
“老子请手下人吃饭,祝酒时祝福他们家中父母,老子促进孝道,又有哪一点做错了?”
两杯酒吃下去,王德化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眼前的气氛也随着美酒入口而变得愈发的热烈起来。
“诸君,本官王宝,乃是今日之司宴官。请诸君举杯!”
“这第三杯酒,便是敬我家主公,身体康健。百战百胜!引领我们开疆拓土,为大明讨贼荡寇!”
“好!”
“哈!”
顿时巨大的帐幕之中回荡着阵阵喝彩欢呼声。人们以极度热烈的情绪端起酒杯站起身来一饮而尽!
这一幕,却是看得王德化心头阵阵发冷。
眼前的人中,有守汉的老底子河静千户府时期便跟随的人。也有历年来归化的蛮子,又有原属于郑芝龙海商集团的水手、炮手、船工,甚至还有几个福建、两广的武官,这些人之间不能说没有互相勾心斗角之处,但是他们在面对着王宝提出的祝酒辞时,那种欢呼的情绪是发自内心,远远胜过对最初的向着崇祯敬酒时的态度。
正在欢呼宴饮之中,外面当值的公事房管事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王宝等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王宝立刻眉眼跳动了几下。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主公,三公子有捷报到了!眼下派使者回师报捷,此时使者正在城外码头上!”
他走到正在和已经须发皆白的伽利略等人觥筹交错的守汉跟前,低声的向他禀告这个最新的军情进展。
被守汉灌下了一杯热酒的老头子伽利略,如今的新职务是和他在意大利老家时羡慕的差不多。也是大学校长。
南中开设的这所大学,在别人眼里完全是糟蹋了大学这两个字。不教授四书五经,大学尚书,教的只是些算数、格物致知、炼化丹药、土木工、种子培育、劁猪配种等不能入流的术数。
从欧洲来的外来人和南中本地成长起来的第一代学生们在这个新奇、广阔的天地里充当着教员和先生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