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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而且这些酣睡的家伙,不但挤到了床上来。还伸手去抓钱袋子,这如何能够容忍?
于是乎。病中的李守汉,便将平定沿海和南中各处叛乱的差事,交给了郑森和吴六奇这两个水陆两军的将领。
郑森自不必说,可以说熟悉水师,了解水上作战的一切事务,又是郑芝龙的长子。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在岳父面前说话有分量,明里暗里,郑芝龙这个水师提督也会大力相助。至于说吴六奇,此人的作战能力早在当年厦门战役之时便充分得到了验证。几年下来,他的第一混成旅已经成为了丝毫不亚于各镇兵马的部队。如果不是吴六奇固执的坚持着不肯摘掉第一混成旅的帽子。他的部队早就可以改成了镇。
不过,李守汉也不曾委屈了这支部队。除了一个番号不曾改了之外,余下的从编制到军旗、兵器,军饷、官兵的职务,一律比照着六镇军马而来,甚至更好一些。
别的不说,此时站在施琅夫妇二人面前的吴六奇,便是一颗剃得光亮亮的头,与在一旁列队的近卫旅、第二镇、第三镇等部官兵一副扮相。
“只有野战精锐,才配剃光头。”这是返程途中,在山东休息时,李守汉无意之中说出的一番话,结果,短短的数日之间,近卫旅和第二镇、第三镇、水师陆营的各部官兵齐刷刷的变成了和尚头。而远在山东的廖冬至等人,也是不甘人后,纷纷的剃了头发。
看着一片光头仔在自己眼前得意洋洋的晃悠,不由得让李守汉哭笑不得。他的本意原本是说剃了光头,对于头部负伤之后的伤口处理大有好处,可以降低死亡率和感染比例。却不想形成了这样的效果。
“唉!也好!由他去吧!”
今天,郑森和吴六奇便是前来参加这场战后检讨会,来向李守汉当面禀报自己的平叛成果的。
“给郡主道喜,给施兄弟道喜!”吴六奇脸上满是歉意,抱拳当胸,给李华梅和施琅见礼、道喜、赔不是。
“二位大喜之事,吴某却是不曾赶到,当真是难为情的很!还望郡主和施兄弟大人有大量,多多的包涵!”
施琅与李华梅成亲之时,吴六奇与郑森正在海上颠簸。为数多达数百艘的船队便是想快也快不到那里去。
“吴大哥说得那里的话,您勤劳王事,正是小弟的楷模。哪里谈得上怪罪二字!”
“就是!吴大哥,不知吕宋的事,进行的还算顺利吗?”
听得李华梅这般问,不由得吴六奇脸上有些不尴不尬的。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出身江湖,又是草莽起兵的人对于杀戮之事已经司空见惯,甚至是颇为心狠手辣了。可是,谁能够想得到,身旁的这位郑森郑大公子。杀起人来,比他吴六奇可是狠辣十倍不止!
为了荡平吕宋岛上的叛乱,二人商议,吕宋归顺已久,土人尚算安善。突然之间有变乱,定然有外人指使、支持。少不得给了不少钱粮器械。甚至派遣军官私下里相助。与其到吕宋诸岛上与那些乱民在山林之中追奔逐北,反复纠缠,倒不如先行釜底抽薪,断绝外界支援。
稍加留意,二人便发现,与吕宋诸岛隔海相望的渤泥,嫌疑颇大。
渤泥,便是位于现在亚加里曼丹岛北部,而叛乱的主力苏禄则在吕宋的西南部。跟渤泥虽然有点距离但也不是太远,因为加里曼丹岛东部就是苏禄群岛,两家隔海相望。
于是,一面派遣水师严加封锁盘查,断绝两家之间的交通联络,严密封锁苏禄国。另一面,两个后来能够治小儿夜啼,对尿炕也有很大治疗效果的家伙开始把注意力定在了渤泥身上。
渤泥。号称国统十四洲,其在旧港之西。自占城四十日可至。起初渤泥是爪哇的藩属。永乐年间,因为每年要上供爪哇片脑四十斤,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负担,渤泥转而投到了朱棣驾前。不但从急于得到国际承认的永乐皇帝这个新老大那里得到了“乞敕爪哇罢岁供,岁进天朝。臣今归国,乞命护送。就留镇一年,慰国人之望。”的待遇,有新老大派出人手来帮忙镇住场子,从此不用给爪哇上供的待遇,更从朱棣那里得到了“赐玉带一、金百两、银三千两及钱钞、锦绮、纱罗、衾褥、帐幔、器物。余皆有赐”的大笔财物。
之后,每次渤泥国入贡之时,要么是命礼官宴之会同馆,光禄寺旦暮给酒馔。要么是赐王冠带、袭衣,王母、王叔父以下,分赐有差。这是来的时候好吃好喝好招待,走的时候,更是要拿上不少赏赐走。大底是赐金百,银五百,钞三千锭,钱千五百缗,锦四,绮帛纱罗八十,金织文绣、文绮衣各一,衾褥、帏幔、器物咸具。
万历中,其王卒,无嗣,族人争立。国中杀戮几尽,乃立其女为王。漳州人张姓者,初为其国那督,华言尊官也,因乱出奔。女主立,迎还之。其女出入王宫,得心疾,妄言父有反谋。女主惧,遣人按问其家,那督自杀。国人为讼冤,女主悔,绞杀其女,授其子官。后虽不复朝贡,而商人往来不绝。
这段是不是有点眼熟?没错,在著名的翻案武侠小说碧血剑里有过出现。全书的一个关键性人物,引起全部故事的张某,便是这个渤泥拿督的子孙。
但是,虽然同为中华苗裔,这些人却未必当李守汉和南粤军是一家人。在他们看来,只要你不能保证我的利益,不能让我在你的体系内为所欲为,不能满足我的各种有理无理要求,你就不配做我的老大。
于是,这些闽粤海盗后裔,听闻李守汉在中原连吃败仗,如何能够不蠢蠢欲动?于是,东面煽动吕宋岛上的苏禄国旧人暴动,西面鼓动土人围攻李家坡,试图将满剌加的海水彻底搅浑,他们好从中取利。
只可惜,他们实在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提前很多年解除了屠城封印的郑森。
“吴旅长,对于此辈,只知道畏威而不知道怀德之人,也不必讲究什么!告诉儿郎们,登岸之后,胆敢对我军有一点敌意的,便是逆贼叛匪!一律捉拿便是!胆敢反抗者,尽数屠之!”
在郑森这样的军令之下,弹丸之地的渤泥国,迅速被平定。渤泥国王室、政权,被血洗一空。
而渤泥国数百年的积累,各种讨来的、骗来的、捡来的,拦路设卡收来的财物,按照南粤军多年来行之有效的一套制度,尽数收入囊中。
至于那些在此次叛乱过程当中身份暧昧,态度不清不楚的礼拜寺,郑森更是毫不犹豫的挥师直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主公的地盘上,老子管你是什么驴叫马叫?不听招呼的,统统让你叫不出来!”
那些禁止崇拜偶像,用宝石金银装饰成几何图案,或是之植物图案的漂亮寺庙,在被士兵们仔细的搜检过数遍之后,一把火烧成了白地。
“败家啊!你们太败家了!”闻讯赶来的吴六奇,看着在烈焰之中翻滚坍塌的寺庙,跳脚大骂。“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好的房子,稍加改造一下,从礼拜寺变成学校多好!你们可倒好,一把火给烧了!混账东西!”
除了那些礼拜寺被摧毁之外,渤泥国之中几乎变成了一片白地。
王室被屠戮一空,那些拿督之类的官员大多数屁股底下不干净,也是尽数吃了郑森的排铳。余下的国内官吏百姓,一时却也不好鉴别,看着数万壮丁,和数倍于壮丁数目的老弱妇孺,郑森也是有些傻眼了。
这些人,不能都杀了吧?
“杀什么,南中各处,哪里不要人手?咱们什么时候不缺劳力了?”
吴六奇这一句话,顿时点醒了当局者迷的郑森,于是,渤泥国中的数万壮丁,被连打带踢塞进船舱之中押到南中各处港口,分发到林场、矿场、船厂、港口等处充当官奴,“遇赦不赦!”
渤泥,从此便是一个被丢进垃圾堆之中的历史名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