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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夏完成交易后,把东西都收在手里的时候,赵祥波这才上前和他搭话。
他在一旁大略看过周夏买的这几幅画,几张仿名家的作品,差不多都是一眼假的东西,唯一可能让周夏看上眼的,也就是那幅未完成的作品。
但让赵祥波觉得奇怪的是,那幅画纸张是有些年份,可也不见得就是好东西,能值得五千块这么多。
要知道,像这一类未完成的画作,要作伪起来,比仿普通的名家画作,要容易太多。周夏是怎么判断出它的价值来的。
带着这些疑问,赵祥波问周夏要过了他手里那幅未完成的作品,想要看个究竟,同时笑着问他,“周夏,你不是真想把这些画买回家挂墙上吧!”
周夏回答道,“我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新搬的地方墙上都是空着的。即便是仿品,好歹也是仿名家的作品,多少能显得有些文化气息不是。”
赵祥波自然不信,斥道,“你这小子,嘴里没半句实话,我还是自己看得了。”
这幅未完成的作品并不算特别大,长约两米,宽约六十多厘米,赵祥波拿到手里后,并没有完全展开来。但画上勾勒出来的大致轮廓,他还是看得很清楚,残月、杜鹃、落花,即便这幅画最终没能完成,可那种悲怆苍凉的意味依旧扑面而来。
这顿时让赵祥波感觉有些触动,这样悲情的画面,大抵是原画家作画到一半之后,因心中实在悲恸,所以无法再继续下去。至于这悲恸的原因,也很好解释,往大处说,就是国家灭亡改朝换代,往小里讲,就是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赵祥波再仔细看,发现其中的笔力,画风并不太成熟。他感觉是,画家想要表达的东西太过沉重,但是以画家当时的绘水平,完全无法将心底的感情尽数宣泄于纸上,勉力而为也不会有好结果,最后遂决定暂时放弃。
抛开这些不提,这幅画的纸张并不像是人工做旧的,倒真是经历了岁月沧桑洗礼的,边缘多处都有这样的痕迹。
一时间,赵祥波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周夏会耍些小聪明,转弯抹角地将这幅画高价买下来了。在鬼市上,出价到五千块,绝对算得上是高价了。一般的东西,都是几十块上百块之间斤斤计较,上千块的都不多。周夏嘴上说没钱,可真到关键时刻,还真是舍得花钱。
让赵祥波觉得遗憾的是,这幅画上并没有款识,缺失了这最为重要的鉴定条件。想要准确地鉴定出原画家是谁,创作于什么年代,有怎样的背景故事,就只能从纸质本身以及绘画的风格上去寻找答案了。
赵祥波在中国古代书画的鉴定上并不是特别精通,但他自认比周夏这毛头小子要强上不少。可眼下,赵祥波短时间之内,真的没办法判断出这幅画究竟出自谁的手笔,也就无从判断在它的价值到底如何。
买下这幅画的周夏倒是有可能知道,赵祥波很快就追问他,“周夏,你知道这是谁的作品?”
周夏摇头,“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只看到那摊主要收摊,对这画又有些特殊的感觉,虽然是没有完成的作品可感情炙热深沉,颇有些国破山河在的意味。加上,从这纸张上看,绝对是老物无误。干脆就先买下来再说,打算拿回家仔细研究,有赵教授你们帮忙,应该能得出结论的。赵教授,你看出这可能是谁的作品了吗?”
赵祥波也直摇头,“眼下这信息量实在太小,加上又是未完成的作品,连初稿可能都算不上,和完成后的作品,风格特征有着相当大的区别。想要判断出它的准确年代和作者,难度可不小。不过你有一点是对的,这纸张确实是旧纸张无误,但是不是后人涂鸦上去的,也未尝可知。”
周夏道,“那我回去仔细观摩,多查查资料,再多找些人问问,一时半会得不出答案也不要紧。”
赵祥波笑道,“我就说你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疯,搞出知假买假的戏码,其中一定有蹊跷。今天这笔交易,别的不说,光这旧纸,我觉得就能值个几千块。可笑那摊主,恐怕还在心里骂你是个活脱脱的二百五,花大价钱买些仿品回家装逼。尤其可笑的是,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自己作画装裱,自我欣赏,臭美到了极点!殊不知,他却被你的表面所欺骗,忽略了这张画稿的真正价值。”
周夏嘿嘿笑,他知道赵祥波这也算是借着摊主的嘴来暗讽他,当然,他说得也差不多,摊主暗骂他是**爱装逼啥的都有可能,可周夏并不在乎,只说,“那我可管不着,他怎么看我,与我何干!我只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弄到手就好,即便花多点钱也无所谓。”
“心态不错,继续保持!”赵祥波笑勉励道,他骂得爽了,可看周夏非但没半点不爽,反而还在暗爽不已,也不由得佩服起他超级粗壮的神经来。
当然,他这临机决断能力也非同一般的强,下手那是又快又狠。
赵祥波如果比他先看到这幅画,即便断定是老旧纸张,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迅速做出决断,并花大价钱给拿下来。而且这个过程,赵祥波这次就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周夏根本没时间对这幅画做仔细的鉴定,就做出了决定,还绕着弯子,甚至不惜牺牲他自己的形象,将其顺利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