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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楼兰雪正商量着怎么海削的时候,身边突然走过来一个小丑,他的身后跟着两只灰熊。这个小丑站在我们俩身边,然后当我完全不存在一般对楼兰雪说道:“就算戴着面具,阿雪你依然是风华绝代,艳压全场,我想这世上的男人大概没有谁不会被你迷倒吧?真怪不得亭山哥不顾一切,对你紧追不舍了。”
楼兰雪转过脸,对这只小丑说道:“钱师兄过奖了,我要真那么迷人,怎么不见你追我?”
这位被楼兰雪称为钱不易的小丑仰起头笑了笑,说道:“我钱不易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哪里衬得上阿雪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再说了,就算我真有这心,也没有这胆啊,你那万千追求者先不说,谭老哥第一个就要把我分尸了吧。”
“我既然那么可怕,那你还跟我说话做什么?”楼兰雪笑了笑,“不怕谭亭山跟你翻脸啊?”
“谭老哥最知道我的为人,我钱不易是标准忧色心没色胆的类型。而且我无论学识相貌,没有一个地方如他,根本没有资格跟他做对手。所以,我就算壮着胆子,跟你跳一支舞,我想他看在家父跟谭叔叔的交情上,也不会责怪我吧。”说到这里,这位钱不易便对楼兰雪伸出手,“阿雪,赏个脸吧?”
楼兰雪看了他一阵,转过脸瞄了我一眼,“这可不由我说了算,你得问我的舞伴。”
钱不易听了她的话,便转过脸看着我,端正姿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师弟,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把你的舞伴暂借给我用一下?”
楼兰雪的性子我已经是基本了解了,她是个时刻都喜欢在风头浪尖的人,现在有人邀请她跳舞,而且这个人看起来身份不一般,跟她也好像很熟的样子。她虽然说起来好像无可无不可的,但是我知道她其实是很乐意跟她跳上一曲的。这样的话,那我就无谓去做那显得很有没有气度的事情了,我于是对钱不易点点头回了个礼,然后便松开楼兰雪的手,走开了。
在我松开楼兰雪的手的时候,我感觉到她仿佛略微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时候,我才记起来,我松开她的手的时候,并没有看她一眼。她之所以会那么奇怪地看我,也许就是因为我松开她的手的时候,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留恋吧。
如果是在半个小时之前,我想我也是会松开手,让楼兰雪跟钱不易跳舞的,但是难免会露出不舍的神态。但是刚才那几分钟的领悟,使我终于能够做到举重若轻,举止间颇有些洒脱的味道。这种发现多少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在走回舞池旁的椅子上的时候,心中也禁不住的丝丝惬意——我楚天齐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了。
我刚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开了瓶橙汁,就看到莫翰顶着个猫王面具,跟着一只肥硕的大花猫走了过来。那只猫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方天雄那个死胖子。我本能地想站起来转身就走,但我转念一想,“挑,凭什么是我走?应该是他走才对。”
于是就大大咧咧地继续坐在了原地,喝起橙汁来。
方天雄一走到我身边,便说道““不简单喔,楼兰雪居然会主动找你跳舞,看来你面子还真不小啊。”
我抬头扫了方天雄一眼,说道:“过奖了,看来看去,都是你的脸比我更大一点。”
是人都知道我这句话是讽刺方天雄肥,所以脸大,方天雄当时听了,便显得有些不爽,“楚天齐,我知道你这个人深藏不露,很不简单。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要识时务,跟张盛那种人混在一起对你没有好处。”
“识时务?像你爸那样吃碗面,反碗底就是识时务?”我说着,冷笑了一声,“那这个时务,我楚天齐还真是很难识了。”
听我说到这里,方天雄终于火起了,“楚天齐,你不要太嚣张了。我爸跟他爸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时候,莫翰赶紧站出来,将方天雄拖到一边,“阿雄,阿齐,你们一人少一句,大家以后就都是同学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方天雄四处看了看,舞会中有不少人往我们这边看过来,再加上莫翰也在拉他,他也就没有做什么大动作,而是放低声音,指着我说道:“今天的事,我看在莫翰的脸上,放你一马。不过,我老实告诉你,张盛这小子在京华大学待不了多久。你要是乐意跟他陪葬,尽管跟他混在一起,只是到时候没有说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就是了。”
说着,方天雄一甩手,就忿忿地走开了。
他走了没多远,莫翰就坐在我身边,有些紧张地说道:“少爷,方天雄不是好惹的,他对你算是有耐心到极点了。他前一段差一点就对你动手,刚好你那时候跟乌兰走得挺近,所以他不敢。现在到了西京,乌兰可保不住你了,你要是再惹他,没准他干出什么来。少爷,你就算是帮帮你自己,别再刺激他了行吗?”
我扫了莫翰一眼,知道他夹在我跟方天雄之间也有些为难,于是便随便敷衍了一句,“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的了。”
莫翰看我也是没心思听他的话,摇了摇头,走开了。
没多久,灯光打亮开来,跳舞阶段结束,大家纷纷回到舞池旁的椅子上。看到我坐在那里,楼兰雪,楚洛华和莫翰就都走到我这边来,而那个钱不易也跟着楼兰雪坐在我不远处。让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被我气得脸色发涨的方天雄,居然挨着钱不易,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看起来,他跟钱不易的关系好像不错的样子。而且看他们俩的神态,好像方天雄对钱不易还是很尊敬的模样。这就让我的心里不由得对这个钱不易有了些好奇心,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过了一会,肥肥的主持人再次走上台,笑容可掬地说道:“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今天又是我们卡门俱乐部一年一度的吸收新血的日子。首先,大家给点掌声鼓励一下,我们这些候选的新血们,好不好?”
主持人一说完,下面的人便开始场面式地鼓掌。而我则在椅子上微微摇了摇头,心下里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中央台培训出来的,怎么说不上三句话就忙着叫人鼓掌。既然主持人的水准那么一般,我也就没什么继续听下去的兴趣了,把吸管塞在嘴巴里,吧嗒吧嗒开始喝橙汁。
主持人大概说了一番欢迎三十几个候选新人的话之后,便开始邀请三十几个人和各自的会员介绍人站起来自我介绍。程序是这样的,主持人念一个新人的名字,然后这个新人和他的介绍人,就一起站了起来,由这个介绍人介绍这位新人,然后再由这位新人自我介绍。因为人数比较多,所以介绍人的介绍和新人的自我介绍,加起来只有一分钟。
当主持人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和楚洛华正要站起来,楚洛华却被钱不易轻轻按住了,然后他自己走到我身边,将我缓缓扶起来,笑着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新人本来是楚洛华介绍的,但是因为他实在太非同一般了,所以我就在这里抢一下她的风头,专门在这里为大家特别介绍一下。”
钱不易说着,笑着看了看有点惊讶的我,亲热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继续说道:“这位新人的名字叫做楚天齐,别看他年纪轻轻,但是他在古字画上的造诣,却甚至可以让楼兰雪的父亲,也就是通海画院的院长赞不绝口,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才子。”
当大家听到这里,不由得纷纷向我投来注视,而目光里尽是人不可貌相的味道。我这时候也来不及感到虚荣,只是心里一阵阵纳闷,不知道钱不易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帮衬我,我跟他可是素昧平生,而且也没有什么地图值得他这么拉拢啊。
“大家不要急,这位新人可还不止这么简单喔,他不止在字画上拥有专家级的造诣,更厉害的是,他的身手简直堪比李小龙,寻常人七八个可是近不了他的身的。诸位,这可不是吹牛,这一切都是阿雪亲眼在一旁看到的。阿雪,是吧?”钱不易垂下头,看了看楼兰雪。
楼兰雪笑着点点头,说道:“嗯,是的。”
“另外,除了文武双全之外,我们这位老弟也颇有生活情趣,酒量虽然一般,但是对把玩酒的学问恐怕也不是我们在座任何一个可以赶得上的喔。”
钱不易说到这里,会场里的男女们便都轻声赞叹起来。
“不要光惊叹,行动最实际,我这位楚老弟现在可还是单身,哪位美女要是想动手的话,可要趁早,要不然,恐怕就没机会了喔。”
他这话一说完,全场就轰然大笑起来,而我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好了,我的风头也抢够了,现在让楚老弟自己介绍自己吧。”钱不易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坐了下来。我能吹的事迹,基本上都被钱不易吹光了,现在再吹的话,恐怕就显得太肤浅了,因此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鞠了一躬,说道:“钱大哥太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厉害,总之,能够有机会进入到这个俱乐部见识一下,我感到很荣幸,希望今后有机会跟在座的诸位做朋友,谢谢。”
说着,我便也坐了下来,我刚一坐下,便看到钱不易对我伸出了个拇指,笑道:“不卑不亢,楚老弟果然有大家风范。”
我现在不知道这个钱不易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刚才是捧了我的场了,我怎么说也该对人家客气一点。于是,我便对着钱不易笑了笑,说道:“钱大哥刚才夸得太客气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钱不易笑着摇了摇手,指了指身边的楼兰雪,说道:“哪里是夸,这全是刚才阿雪告诉我的。坦白说,我刚才也是看走眼了,怎么也没看出来,楚老弟你这么年轻,竟然如此才华横溢。老弟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跟钱不易素不相识,他这一番话说下来,我顿时觉得受用之极。他夸奖所说的全都是实话,仿佛也没有什么特别夸大的地方。但是在如此的场合说出来,加上他认真的表情和诚挚的语气,不由得便使人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便对对他多出了几分亲近之意。不过,当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心里却也多了几分提防之心。那些凡事总喜欢冷言冷语,看不得别人好的小人自然是交不得,但是钱不易这种一开口就能让你觉得心窝生暖的人,似乎更值得提防才对。
获得青龙戒以来,我自我感觉我应对场面的能力已经大有长进,但是在现在面对钱不易的时候,我却依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动感,就是一种在场面上始终被人压着的感觉。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现在见的场面还少,而钱不易一看就是见惯场面的人,他比我压得住场,是应该的。所以,我也就没有什么要跟他争风头的心思,只是笑了一笑,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楼兰雪便笑着说道:“阿齐,你今天真是有面子得很,钱师兄当会长这么久,亲自出面推介新人,还是第一次呢。”
我听了楼兰雪的话,便笑着不紧不慢地对钱不易谢道:“那真是谢谢钱师兄这么给小弟面子了。”
钱不易这次没有再丢一大堆夸奖的话,而是笑着轻摇了摇手,说道:“像楚老弟这样有才华的人,我钱不易能够有机会推介,是我的运气。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这时候,我看到他旁边的方天雄脸上略略显出不高兴,但是却不敢显露得太过分,郁闷地在那里低头喝啤酒。我楚天齐的宗旨一向是,凡是让敌人烦恼的,都是我们乐意奉送的,看到方天雄这么不乐意我跟钱不易相交,我便偏偏笑着答道:“钱师兄放心,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在这里,我跟各位候选会员介绍一下,我们卡门俱乐部每年招收十名会员,男女各五名。至于招收的标准呢,简单得很,从诸位踏入这个门口的这一刻开始,一直到十月十号,也就是京华大学每年的迎新大会的前一天,都是你们的拉票时间。在座的三十名会员都是你们的拉票对象,他们每一位都可以投票给他们心目中的十个候选会员。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十月十号,你们中的任何获得投票数前五位帅哥,和排名前五位的美女就将成为我们卡门俱乐部的正式成员。成为我们俱乐部的正式成员之后,你们每学期只需要交纳四千块的会员费,就可以享受到我们卡门俱乐部的所有福利……”
不经意地听到这里,我在心里不禁咋了咋舌,“每学期四千块的会员费?我x,跟我学费都差不了多少了!怪不得贾雨说这里面都是公子哥儿,普通人家,谁会吃饱了撑的拿这么多钱来参加一个什么狗屁俱乐部啊。”
“之于我们卡门俱乐部的福利呢,除了每半个月会定期举行舞会之外,我们还将会为大家安排参加一些正式酒会,为大家将来顺利进入上流社会做好准备工作,另外……”
听到这里,我总算有点明白了,什么狗屁卡门俱乐部,说穿了,其实就是一些公子哥儿吃喝玩乐,泡妞耍乐的窝点而已。只不过他们用大把的票子把过程装饰得没有那么露骨而已。
上流社会?靠,谁不知道上流社会最下流。
我再随意地瞄了瞄我身边的那些人,他们也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想,搞不好心里想得跟我一样,只是谁都不说出来而已。坐在这里的,有哪一个傻啊?唉,人类真是虚伪。
表面上看起来,这所有人里只有钱不易听台上的主持人说话听得最认真,因为他除了偶尔对楼兰雪笑一下以外,始终微微带笑地看着台上。
过了一会,钱不易终于也有些倦了,他扭过头来对我们在座得的几个说道:“今天没有什么有趣的活动。等一下这里差不多了了,咱们这里几个找个地方玩玩牌怎么样?”
钱不易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看到楼兰雪在一旁得意的笑,心里知道肯定是她撺掇钱不易来着,心里偷偷直乐,今天晚上不杀得尸山血海我誓不收兵啊。不过,面子上我却是装着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坐在那里装矜持。等到在座的人都点头之后,钱不易又问我,“楚老弟,没什么事的话,你也一起来吧。”
我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打牌这种玩意我会的种数不多,不知道你们要玩什么?”
“我们西京这里最流行的是扎金花,你会不会?”钱不易说道。
我略为有些迟疑地点点头,“玩过几次,不是很熟,不知道你们西京的规矩跟我们通海的规矩有什么不同么?”
“略有不同,不过差别不大……”说到这里,钱不易笑着起来,他说道:“世上最好学的就是脏话和赌博。多说无益,到时候到了台上,给你演示几局,你就知道了。”
这样最好,这样我就不用在一开始输钱,只要坐在旁边装傻充愣,观察你们的特性就好了。我于是点头道:“好。”
不多时,主持人走下台来,换了一个当地小有名气的乐队上台表演。这时候,钱不易就站了起来,笑着对我们说道:“哥儿几个,咱们转进吧。”
我们几个也就跟着一起站了起来,跟着钱不易一起走出会场。在去学校的停车场拿车的路上,我走到小卖部去买了一袋巧克力。买了刚出门,又心里暗想,“一袋哪够,我买两袋,我赚死你们。”
这样想着,又转身买了一袋,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小卖部,和莫翰和楚洛华坐一辆车,朝校外而去。
在西京大学城内,零零落落地穿插着许多居民区,这里的房子鲜有业主自己来住的,一般都是租给大学城里几十所大学的学生们。而在这些居民区里,有一个公寓叫做欧海花园,这个花园的环境特别好,里面甚至还有单体别墅,当然了房租也高得很,每平米每个月四十元起,高的甚至高到每个月每平米六七十元,能住在这里的,不是千金,就是公子。因此又有个别称,叫做二世祖特区。
而卡门俱乐部的成员,几乎全都住在这个花园里。所以大家从舞会出来之后,都是一路直奔欧海花园。到了我才知道,欧海花园离舞会就算是走路也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可是这些家伙全都开车出来,还真不怕麻烦。
到了花园,各自把车停好之后,我们就都来到了钱不易的住处,一栋两层楼的单体别墅。这栋别墅比起原来江薇那间自然是差一些,但是一个学生租下来住也足够夸张了。
进了钱不易的别墅之后,我们各自分别在他的客厅里落座,钱不易自己去找东西招待我们。这时候,我看到楼兰雪使劲给我眨眼。我于是有些不解地往楼兰雪那边看去,结果就看到她拼命拍口袋。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说她的股本还没有给我。可是现在这么多人,你叫我怎么拿?我于是只能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
过了片刻,我就感到我的手机在震动,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一起上洗手间去,我拿赌本给你。”发送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过我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个发送人到底是谁了。
这时候,钱不易给我端来一杯橙汁,我一边喝橙汁,一边四下里看了一遍,然后再偷偷地向着坐在不远处的楼兰雪摇头,我这意思也很明白了,“姐姐,人太多,不方便。”
过不了片刻,短信又来了一条,“我不管,就算没有给赌本,红我照样分。”
我看完短信,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谁他告诉她我电话号码的?”再抬起头来,苦着脸对着楼兰雪的方向点了点头。
把饮料分发完之后,钱不易找出一副牌来,我们几个男人,我,钱不易,莫翰,方天雄就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去,准备。客厅中央就让给那些跟着来的女孩们看堞去。
在到桌子边去的时候,我跟方天雄各自都看对方不大对眼。不过,我心想跟什么不过去,我也别跟钱过不去。我是来赢钱的,管你是谁,我照样跟你玩,要是能痛宰方天雄一顿,那也算是小小地帮张盛出了口气了。
我们几个刚坐下来,钱不易的手机就响了,钱不易一打开电话,就问道:“木豫,打牌呢,要不要一起?”
说完这句话,钱不易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道:“木豫这小子最好赌了,听到要他打牌,二话不说,电话就挂了,应该马上就到。”
我们大家笑了一阵,钱不易又说道:“天雄,莫翰,我们仨先玩,楚老弟在旁边看几把,什么时候觉得熟了,再加入战局。”
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三个就开始了。
看了两三轮下来,我才知道原来西京扎金花的打法,跟我们通海的打法果然不一样。我们通海的打法很简单,给每个人发三张牌比大小,如果你暗牌(也就是不看自己的牌),而对方明牌(也就是对方看了自己的牌),那么你押一块钱,对方就要押两块钱。如果大家暗牌,或者大家都是明牌,那大家就都只要出一样的赌注。其他的,就没什么讲究。
西京这边跟我们通海不同的地方,主要有两个,一是轮到谁发牌,发错了的话呢,就要包底。二是如果对方是暗牌的话,那么无论你是明暗牌,你都不能开对方的牌,必须一直赌下去,直当双方有一方筹码用光为止。
至于其他的,也都是大同小异了。再看了两三轮,我对这规矩便大体了解了,于是也不再把心思放在看规矩,而开始看每个人抓牌时的表情,小动作,再对照他们抓到的牌,来分析他们的心理。
平时不看不觉得,现在细心一观察,才发现满好玩的,方天雄这个死胖子最喜欢装逼,一拿到好牌,就喜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到坏牌的话,就会很快的盖掉,拿到一般的牌,会喜欢跟别人拼一两轮才走。莫翰拿到好牌就有咬牙齿的习惯,拿到不好的牌,会跟一两轮,确认没有机会后才会盖掉,而如果拿到一般的牌,反而会很快盖掉。
和方天雄跟莫翰的一眼就可以看透不同的是,我一连看了五六轮,都没有看出钱不易有什么嗜好。他玩牌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怎么放心思,跟不跟都很随性,没有什么规律,而且输赢也看得很轻,始终都是笑意盈盈的,跟大家说这些俏皮话。就我这半桶水的水平,根本没办法通过他的表情和小动作什么的,来了解他的心理。
不过,我对他的观察倒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起码我看出来,他再好的牌也不会打得凶。即使是有十足把握会赢的牌,他也会提醒对方不要继续赌下去了,并且率先开牌。总之一句话,他唯一被我看出来的,就是他在这里打牌,纯粹是应酬,心思不在牌上。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态度,所以前面这差不多十轮打下来都是不温不火的,输赢不大,主要是在聊天。接下来,我又再看了十轮,又对这三个人的打牌特性进行了进一步的观察,当我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火急火燎地走进钱不易家来。
我扭头一看,其中左边的正是段名,右边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眼镜男,想必就是木豫了。一看到他出现,钱不易就笑着站了起来,“赌神来了。”
“你还说,我刚逗完几个mm过来找你,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干嘛去了,原来居然偷偷坐在这里打牌。真是太过分了,打牌居然不叫我。”木豫说着,几乎是小跑着走了过来。
等到木豫和段名走到身边,钱不易又笑着对段名说道:“段名,你怎么也这么急,难不成你也成赌鬼了?”
段名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被他给拉过来的。”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赶紧的,开局。”木豫说着,一把把段名拉在自己身边。然后,兀自拿起扑克,问道,“多大?”
钱不易答道:“十块底,暗牌五十封顶,明牌一百封顶。”
“这么小,过家家啊。”木豫不满地摇了摇头,嚷嚷道,“一百块底,暗牌五百,明牌一千。”
他这话刚说完,钱不易就马上摇手,“去你的,还真当我这是赌馆啊,大家堵着玩玩,玩那么大干嘛?赌身家啊现在……”
见到钱不易开声,木豫也不敢硬争,只能嘟着嘴巴说道,“老哥,高一点吧,太小了,玩着没意思啊。”
钱不易见他一副哀求的样子,便笑了笑,指着木豫对我们大家说道:“真是个赌鬼!好吧,那就二十块底,暗牌一百,明牌两百怎么样?”
我心下里吸了口凉气,“这么大?狠一点的话,我这点钱,岂不是一把就输光了?这个木豫还真是赌鬼。”
我正想着,莫翰笑着摊了摊手,“我事先声明,我身上没带多少钱,木豫玩牌那么凶,我怕我玩不了几局。”
“没关系,找老钱借,他有的是钱。”木豫哈哈笑着拍了拍莫翰的肩膀。
闹了一阵之后,没有人对木豫的建议表示反对,木豫便开始发牌了。他刚发第一张牌,钱不易就提醒他道:“这位楚老弟还没入局,你别发他的牌。”
木豫听了,不满地瞄了我一眼,大大咧咧地说道:“不玩你倒是坐远一点啊,害得我差点包底,真是的。”
他话刚说完,钱不易就大声呵斥道:“你丫一辈子嘴巴都这么臭啊?”
木豫听了他的训斥,没再说什么,只是朝我点点头,算是道歉。钱不易则对我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楚老弟,不好意思,这家伙就这德行。”
我也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木老哥是直脾气,我喜欢。”
脸上一面笑着,我心里一面发狠劲,“我何止喜欢你的脾气,我更喜欢你的钱。今天晚上我就盯着上你了,不把你赢得哭爹喊娘,少爷我跟你姓木,小样!”
我耐着性子在一旁又看了二十几分钟之后,我发现一个事实。如果你想知道在赌桌上凯子这两个字的确切定义的话,那你看看木豫就行了。我现在坐在他旁边,我简直什么都看不见,我只看到他脸上浓墨重彩地划着两个大字——凯子!
容易被,喜欢跟注,只要牌稍微可以,就会下狠注。而且他是否拿到好牌十分好分,那就是当他拿到真正的好牌的时候,他都会无意识地把左手收起来,放在桌下。而如果他是唬人,他就会故意装作轻松地敲着桌面。不过,虽然在我眼里他是个标准的凯子,但是其他人的牌也打得一般,他凶巴巴地赌了不到半个小时,竟然赢了千来块。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半夜十二点了,那些女生们开始圈在一起吃零食,聊闲话,而楼兰雪则是动不动就朝我打眼色,催着我快点上场,也不怕人看见。人家都说,美女最贪财,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