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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面对小武子递上来的两个锦盒,确切地说,是一个鹅黄色的锦合,一个大红色的剔红漆盒,皇上登时糊涂了,怎么会是两个物件?犹豫了一下,皇上似乎是鬼使神差般地将手伸向了那个鹅黄色的锦盒,轻轻地开启锁扣之后更大的惊诧在等着他,原来这个锦盒里盛了两样物件,再加上旁边的那个剔红漆盒,也就是说,冰凝一口气送了婉然三件东西!冰凝怎么选了这么多件?待他再仔细定睛一看,才知道映入他眼帘的是哪两样物品。
一个是白色的纸卷,因为已经卷好,看不出来上面写了些什么;一个是经过二次折叠成小小正方形的青蓝色帕子。仿佛是一道习题摆在了皇上的面前,然而似乎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他只是出于本能就将手第一个伸向了纸卷,然面待他徐徐地展开一看,当场就是两行清泪奔涌而出。
在没有展开之前,他一直以为这纸卷里是冰凝写给婉然的家信,倾诉她对姐姐的一片思念与关爱深情,然而他猜错了,彻头彻尾地猜错了,那纸页上根本就不是冰凝那堪称字帖般的倪工小楷,而是歪歪扭扭不成一体的稚嫩笔迹。这一回,皇上再也不会猜错了,尽管他从不曾见过,但是他肯定这一定就是湘筠的日常习作,而那上面的诗句,他只看了第一句,就再次忍不住地潸然泪下。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看到这纸卷上的字体,皇上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幅冰凝悉心教授湘筠诗句,甚至手把手地带小格格书写的场景,那是多么美好的画面。不用想,婉然也是曾经如此教导过小格格,尽管她没有冰凝那么高的才学,但是她对小格格深深的母爱只会多,不会少。
皇上当然也知道,这副字绝不是他走了以后,由小格格临时抱佛脚赶制出来的,一是时间太少根本就来不及,二是单从这字迹上来看,也是心闲气定之作,绝不是仓促而成。冰凝为什么要在毫无先知的情况下,每日教习湘筠这些诗句呢?她一定是要小格格牢牢记得婉然才是她的亲生额娘,要时时记得额娘对她的深深挂念。山再高,水再长也隔不断她们的母女深情,夜再深、人再远,也忘不了母亲的养育之恩。
子欲孝而亲不待,皇上与孝懿皇后早早断了世间的母子情,他当然更是感同深受这句千古名言,此时此刻触景生情,怎么不令他伤心难过?
过了许久,皇上才拾起被他放到远处的纸卷,刚才他是生怕这上面沾染了他的泪水,晕花了字迹,现在待他好不容易沾干一些泪眼,才重新将这幅字卷好,放置在锦盒中。放好纸卷,在剩下的帕子和剔红漆盒之间,又是毫不犹豫地,他选择了叠得方方整整的帕子,小心地展开。
青蓝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而那青蓝色的帕子上,绣的竟是梨花。梨花,潜邸种了很多的梨树,他的书院竟有两株。那是康熙四十九年的一个明媚的春天,作为闲散王爷的他还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儿女情长,于是在那个充满了希望也充满了幸福的时刻,他第一次见到了婉然。不,那是豆蔻年华的玉盈,迎着漫天飞舞如雪般的梨花雨,翩翩然映入他的眼帘,闯入他他的心扉、他的生命。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在心中坚定地认为,玉盈就是梨花仙子,是上天派来拯救他逃离相思苦海的佳人。
尽管已经过去了十三年的光景,然而玉盈姑娘在明媚的春光里,漫步梨花香海的曼妙身姿就这样永远地定格在他的记忆中,无论爱与不爱,都是永不磨灭。
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