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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醉意阑珊的主子爷倒在榻上呼呼大睡,小奴婢将御帐内的一切收拾停当,静静地扒在矮桌上写写画画。因为荷包上要绣契丹文字的缘故,索性比对着多认几个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这后半辈子可能都要在临潢府度过了。
“这个字,写得不对。”温热的气息冲击着耳畔,身后忽然响起散漫而柔软的嗓音。
“呃?”侧目对上他迷离的黑眸,“不对么?应该怎么写?”
攥着提笔的小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演示着正确的写法,“这里,是一个笔画。这笔贯通,这样就对了。”
“嗯。您看看前面的这些字,还有错的么?”翻出之前写完的一篇。
眼睛盯着抄写的契丹诗文,一手攀着她的腰身,轻声念诵,“问君何事徒劬劳,此何为卑彼岂高。蜃楼日出寻变灭,云峰风起难坚牢。芥纳须弥亦闲事,谁知大海吞鸿毛。梦里蝴蝶勿云假,庄周觉亦非真者。”
“嗯,都对么?”
“对。”炽热的大掌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摩挲,“张口薄伽,闭口弥陀。朕怕早晚有一天,把你给念‘空’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别人都念‘空’了,我是越念越‘色’了。”
“哦?”
“我好像,自打生下来就是个‘空’的,一直置身事外,没心没肺。”抓起炕桌上的皮革银盖酒壶,“就好像一只酒壶,什么都没装过。”轻轻抚摸着壶上的花纹,“可是,一只壶如果不装酒,它还能叫酒壶么?所以,我总得装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