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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器屏幕上显示血压和心跳的数值正在急速的减少,心电图也很快变为一条直线,所有医生慌了手脚,卓然更是面如土色,院长镇定自若的点了几个医生负责抢救,自己也亲自披挂上阵。由于卓然和病人有着类似于血缘兄妹的情谊,被勒令不适宜参与病人的救治工作,可卓然哪里顾得了这些,消毒完毕后径直参与抢救,自己的妹妹躺在病床上,作为医生的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难道他学医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做个冷情的局外人吗?他绝对做不到。
送女孩过来的莫叶两家人在意识到心脏停跳意味着什么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莫夫人更是掩不住悲伤,伏在丈夫的肩头低声哭泣,叶开王雯也都是惊悚的抚着受到极大刺激的心脏,眼见王雯就要承受不住倒下来,叶亦淳眼疾手快赶紧扶住母亲,和父亲一起低声安慰着。他们恐怕怎么也无法相信,平日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女儿怎么会被推进急救室。。
莫渊宸更是无法相信,眼眸怔怔的望着急救室的玻璃门,凄楚哀恸下的内心更是掀起惊涛骇浪,他不相信,这个女孩匆匆走进他的世界,怎么能匆匆离开,一点也不给他选择的机会。他不信,他也不敢相信。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瑢儿的生命就这样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麻烦病人家属来签署病危通知书!”护士的声音将所有人的动作叫停了,时间仿佛停顿了半秒,护士身边一同出来的卓然也是阴沉着脸,手足无措的站着。
“卓然,你救救她,她也是你妹妹啊!”王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揪着卓然袖子恳求。
“雯姨,你冷静点,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我不会让瑢瑢出事的……”平常司空见惯的场景,这次轮到自己的亲人身上,卓然几乎是逃进了急救室。
“请家属冷静一点,病人的情况非常不稳定,请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护士的话如同一记重锤钝钝地敲响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叶开签署病危通知书时的颤抖,雯姨凄红的双眼,爸妈悲戚的眼神,无一不刺痛了莫渊宸的心。男人发了疯一般冲着在外面待命的一干医生大发雷霆,杨源杨恒拼了命的摁住。
往昔的种种像幻灯片一幕幕在他的脑海回放,可爱的,野蛮的,开心的,难过的,蠢蠢的,都是她……莫渊宸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回忆这么多,也没想到自己会将这么多回忆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再多的片段也有放完的时候,再多的喜怒哀乐也有消失的时刻。不可以,不可以,莫渊宸在心中愤怒的呐喊,瑢儿才20岁,他还想要陪伴她一辈子呢。他绝对不允许她离开自己,否则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了,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叶亦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她绝对不是自己有名无实的未婚妻,绝对不是自己如同妹妹般的女孩,更不是楚歌离开后填补他内心空缺的人,绝对不是……莫渊宸突然想起,楚歌在临走前分手时说的话:
“你说,是我的出现带给你爱情,可是真正教会你去爱一个人,为她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的人却不是我。或许你不相信,其实,我更不愿相信,我们八年的感情被区区一年所改变。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也曾自欺欺人过:至少我曾走进你的心。但是有一个女孩连努力都不曾努力过,你就已经让她住进了你的心里,悄悄的把我赶走了……”
时至今日,他才相信楚歌的那番话并不是为了逃离他所编的进口,而是她比自己早一步知道自己的心真正需要谁。
此刻,他分清了楚歌和叶亦瑢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是不一样的,他对楚歌,是喜欢,是爱恋,是一见倾心,是打开他心门的钥匙。对瑢儿是又爱又恨,恨她限制了自己婚姻的自由,却又爱她所有。他爱她,他爱上她了,早在和楚歌分手之前,自己的心就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就像瑢儿曾经提到的那个故事:“……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分享胡萝卜,分享彼此的人生……”他好想亲口对瑢儿说,他愿意做她的灰兔子,愿意守在她身边,愿意和她分享胡萝卜,愿意和她分享彼此的人生,哪怕她没有爱上他……
短短的几十分钟,漫长的却像走过了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