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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山野丛林冷寂地宣誓黑暗的到来。经过一天的辛苦劳作,乡亲们早已吃完晚饭,歇在屋子里闲聊,商量未来的日子该做些什么东西。在这一个月里,他们每天都在忙着收获田里的稻谷跟其他作物。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天穹,不管怎么哄,怎么看,都止不住她的凄惨的哭声。
方若晨轻轻拍打晚儿的小身躯。急切地神情显得那么无助。她仔细检查晚儿的身体,发觉与平常无异。怎么又会这样?难道又是惊吓过度?蹲在地上,学着邱和月的动作,想把晚儿的魂魄喊回来。
“若晨,晚儿怕是又受惊吓,这次,床头婆婆恐怕没办法安抚她,娘要到村外把她的魂给喊回来。”
门外邱和月轻轻地说道。她的脚步随而往外走。乡村的人都信奉孩子哭闹是冲撞了赃物导致的。趁着还没天亮,他们都会到村外喊魂。
方若晨急切地打开房门,把晚儿递给她。“娘,晚儿交给你,我去!”
“可是……”邱和月看了看天色,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女人到外边走动,一点都不安全。她还想说些什么,想到女儿小时候,一样的啼哭,一样地难带,听从老一辈人的劝告,她不也一个人亲自到外边走动吗?既然女儿要在农村存活,那就必须做一切农人该做的事情。
“娘,你放心,女儿知晓该怎么做!”方若晨安慰她,瞧了瞧哭泣的小女儿,她的脸上憋得通红,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往外走去。
村道里偶尔时常发出狗吠的声音,猛然一阵子的狂吠,常听人说,当有狗吠的时候,就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出现,运势不好,很容易被他们撞上。这让她担惊受怕,脚步急切地往外走。
走了很久,还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平时没发觉这条村道那么远,这会儿倒觉得长了。
“今年的收成较往年少了,咱们老百姓,辛苦了大半年,就靠这点子作物过活,如今比往常稀缺,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走到一个低矮的茅草屋时,传来一个女人的轻叹。大部分梨花坊的村民住的都是这样的房子。有几个修整过,看起来干净不少。
今年的收成不好,城里收购粮食的商人恐怕要趁机压价,乡亲们的日子恐怕难过!如果自己还是黄家少奶奶,倒还可以让管事的照平常收,那样还能缓和一下。方若晨用思考来缓解心中的害怕。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都不是黄家少奶奶了,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去管他人的事情。一声低叹,又一声哀叹。每走过一所茅草屋,总是能听到一些人感慨收成不好的悲伤。晚儿的事情,让她没办法去理会他人。
走到村头,想到晚儿恐怕是路上受到惊吓的。脚步又往外走,听到周围发出的虫子声音,第一次晚上出门的她,感觉内心一阵寒颤。
“晚儿,回家了,娘来来带你了,跟娘回家!”
往回走的时候,方若晨一路都在说这句话,每走一步,停一下,回头看一下,然后再往家走。每走一步都会被周围黑漆漆的环境吓到。可她又必须让自己冷静,额头上的汗渍流下来都没有察觉。
走到村道上,她那轻声而又坚定的声音。很多村民都听到了,一下子都知道方若晨又回来了。有些人鄙视她是个没有福分的人,放着好好的朱家姨奶奶不做,偏偏装个高傲回来村里碍眼。有些人则同情她从少奶奶变成农妇的悲惨生活。
村长明言说过不可以随便论说她的事情,村民只能低声说。寂静的夜晚,尽管再小的声音,还是会传递开来。
“我就纳闷今年的收成怎么那么不好?原来就是那个被休弃的扫把星带来霉运,扫把星,祸害乡里。”
这声不长不短的话,听在方若晨的耳里,却是那么地清楚。担心晚儿的健康,她没来得及感伤,用手轻擦拭落泪的眼眸。只要活着,就不怕别人伤害,这些难听却比不过被人休弃。眼眶散发晶亮,黑暗中,显得那么熠熠灼目。
“啊!”走着,在拐角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让她惊吓得后退几步。定睛一看,这不是村里有名的泼皮吗?
说起这个泼皮方四阳,村里人都厌恶: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点武功,村民们都怕他。他总爱当个教头,欺负小孩拿东西给他。偶尔遇到小姑娘,就会上前调戏一番。听说,他常常在夜晚溜出去,第二天春光满面地回来,接着就听到他的婆娘喊打喊杀,杀猪般的声音。村民们教训小孩子总爱拿他说事,小孩子就不敢不听话。
“方若晨,大晚上的,屋外寒凉,可是要到屋里坐会?”
方四阳轻佻地说道。他听到方若晨远远的声音,心里激动,趁着婆娘熟睡,轻轻地穿好衣服,在这里等她。他一直暗自喜欢她,邱丰耀曾严重警告他,若是他有什么非分之想,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后来苦于她嫁给黄竹轩,大户人家,不敢轻易招惹。现在不同了,全村人都知道她已经是弃妇,一个没人要的女人。
他的话,让方若晨作呕,以前见到他,都会躲得远远的,这次,根本就无路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