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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建兴四年二月中,大晋幽州高阳郡、章武郡两郡交界处,瀚海新城。
作为一座新修的城市,瀚海城的历史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但无论城防、面积却不比这大晋任何一座城池差,甚至比之其他城市,更具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活力。
瀚海城的城墙高达十二丈,周长约三十里,护城河引来的是掘鲤淀的活水,深达三丈,为这座城市提供了有力的防御屏障,也让任何一个想要窥探这里的敌人要深思熟虑。
如今这城市已经是四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墙上来自平舒军械场的新式床弩一字排开,寒光闪烁的弩箭对准了城墙之下,随时准备射杀来犯之敌。
城外的荒野上此刻并没有什么人马出现,偶尔跑来几骑也多是充充向城头上射上一箭,附带上战书或者劝降信笺,然后就匆匆离去。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王烈的狂澜军是要射杀下战书的敌人的,跑得慢些,城墙上就会一箭射出,把那下战书的骑士射死在当场。
用王烈的话讲:“男人是通过刀子来决斗的,不是用言语来恐吓的。”
相对于城外四野的寂静,城里则人嘶马鸣,街道里不断有狂澜军将士来回奔跑传递着信息。城内的百姓,则聚集在各个广场空地上,听狂澜军士兵演讲、动员。
“石勒逆贼,妄称天意,率大军入侵我幽州,残杀我百姓,就在日前,他们刚刚屠杀了高阳县万余父老,这样的凶残野兽,我们能向他屈服么?绝不”
“绝不屈服——”百姓们眼含热泪跟着振臂高呼。
那狂澜军的士兵又道:“如今,石勒逆贼就在城外五里驻扎,各位父老乡亲,你们想当这逆贼的奴隶么?”
“不想,我们不想——”百姓们再次举手高呼。
“既然不想当奴隶,大家就与我狂澜军同心协力,共抗敌寇前日,王明扬将军已经发出募兵令,城内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青壮,如果不想当石勒狗贼的奴隶,那就去军械库房领取铠甲一副,刀枪各一把,编入战时军民预备队,协助狂澜军守城;如果你们甘愿屈辱的活着,我们也愿意为你们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们绝对不当奴隶哪个敢出卖王将军,我第一个不答应我们都要参军”
呐喊声此起彼伏,这一刻大家的情绪都被点燃了。
众人群情激奋,在几个军官的带领下向军营附近的军械库房奔去。
瀚海城的军械房本设在掘鲤淀边的滩涂附近,但石勒大军忽然来到,迅速占据了掘鲤淀附近的军营与库房。
而之前,狂澜军已经开始将大批物资运进城内,但还是有部分物资没来得及运出。
而据说本来王烈是想烧毁这些物资的,但偏偏刚下过一场暴雪,却是让大火没有点燃,这样又白白让石勒大军获得一批物资,却是让石勒军心更盛,也更坚定了进入掘鲤淀,剿灭王烈的决心。
尽管损失了部分物资,但城内的粮草,包括各种军械都很齐全,固守个数年都不是问题。
只是城内狂澜军人数实在太少,满打满算不过七千余人,如果石勒开展消耗战,对狂澜军将极端不利。
因此,城内负责城防的段末坯才学习荆展在信都城的举动,在百姓中招募青壮为兵。
不过与信都城不同,这瀚海城内的十几万百姓,本就多以军民为为主,就算是百姓,也都是按照幽州律法,每年都要参加军事训练。
因此军事素质和身体素质都比信都城那些临时招募的青壮强了一个档次,至少能做到面对敌军射出相对准确的弓弩,能服从命令排成阵型,持枪防御。
不过段末坯显然并不是想依靠这城内临时组织起来的万余青壮加上不足万人的狂澜军士兵就击败石勒大军,就算有高厚的城墙和护城河也不行,石勒不用强攻,只需尽情破坏城外狂澜军的各项设施,尤其是毫不容易开垦出的数十万亩的良田,那么狂澜军就势必要选择出城与他决战。
而王烈和胡大海他们早已经先后进入了掘鲤淀,待石勒大军追击而至,胡大海他们枯萎的芦苇荡的掩护下,早已经失去了踪迹,若是强行如淀追击,情况不明,很容易陷入埋伏。
因此张宾建议石勒暂不进入掘鲤淀,也不攻打瀚海城,而是采取破坏周边良田和军用设施的做法,逼迫狂澜军进行野战。
这样一来,石勒将占尽优势。
如果狂澜军不应战,那么破坏完这些的石勒大军就算不攻克城池,转身撤退,那样这场战斗狂澜军也等于输了。
“没了掘鲤淀粮仓,辛苦开垦所花费的大把人力、财力和金钱,这样的损失王烈承担不起。”张宾这样分析道。
当然,石勒也绝不会在第一时间内就破坏掉所有的设施和良田,一则他想用这些为诱饵吸引狂澜军前来阻止;二则石勒也幻想过一旦攻占了瀚海,那么这里粮食丰收后就等于是他石勒的粮仓一样。
就算不能攻克瀚海,只要牢牢控制住高阳县,那么也可以随时来这里抢粮。
这就是张宾在信都城之战后,给石勒制定的计划:“无论王烈此战目的如何,就算他袭杀了我万余大军,害了支雄将军,但并未伤及我军根本,只要你主公你安然无恙,我军就永远可翻身。而现在,我军若趁势追击进入幽州,一战克服高阳县,那么就进可攻、退可守,从被动防御变成主动骚扰,如此,王烈开发掘鲤淀就等于为我们做了嫁衣一样。”
石勒对此也深以为然,因此却是暂时放弃为支雄复仇的想法,专心对付瀚海新城和掘鲤淀内的王烈“残军”。
“根据事先派进城的密探发回的情报显示,城内的守军不足一万,而王烈也已经离开城池,有坚固城池不守,却进入荒芜的掘鲤淀,诸位可明白王烈为何要这般做。”
此刻,在石勒的大营内,众将齐聚,听石勒布置任务。
见石勒发问,孔长沉声道:“王烈小儿,狼狈逃回幽州,却连城池都不敢入,我他是怕我军沿大路继续追击他,因而进入掘鲤淀抄小路返回平舒去了?”
张宾却摇摇头:“王烈此子自命侠义,断不肯抛弃段末坯独自返回平舒,当与那在掘鲤淀内失踪的狂澜军胡大海残部相似,隐藏于这淀内。”
石勒闻言,皱眉道:“可他为何如此?若我是王烈,当固守城池,已瀚海的墙高城后,他们收拾起来也能有万五之人,足可以抵挡我军十数日,那时候援军一来,我军不就要被迫后撤了么?”
“王烈是故意而为,他是在信都城一战中利用这种疑兵之计取得了甜头,故意在城内只留少量兵马,吸引我大军攻击;而我大军一旦开始攻打瀚海,除了一战而下,就没有别的选择,只要那段末坯能拖上我们数日,他再带人马杀出,幽州各地援兵一到,这里就是第二个信都城。”
众将闻言,皆脸色一变,暗骂王烈狠辣,信都城的惨败,众将虽未亲见,但听溃逃回来的支雄手下的描述,这些人都会暗自庆幸幸好不是自己带军去攻打信都,否则必死无疑。
众人顿时纷纷附和张宾,请石勒千万不要攻打瀚海。
张宾了一眼帐内众臣,却是暗自思量:“若此次得胜,这里很多人又将鸡犬升天,而他张孟孙,在这时始终是那条有用的老狗,可战争结束后呢,又是无休止的争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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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建兴四年二月,荆州刺史部长沙府,长沙岳麓山半山一座山神庙。
阴霾的雨水中,破败的庙宇似乎随时都会倾塌,雨水不断倾斜而下,庙内那尊缺了半边脑袋的神像的身上,也早已经是湿漉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