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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苍茫的雪原上,近十万大军鏖战在一起,喊杀声早已经盖过了风雪呼啸。
而那热血也早已将冰雪融化,天地间升腾的雾霭仿佛都是粉红的颜色。
激烈的撕杀,每一刻每一息都有人死去,对于处于优势的一方还好,一切不过是硬下心肠的麻木杀戮,但对于处于劣势的一方来讲,这里就是地狱一般让人难以忍受,如果不是前方还有奔逃的希望,他们早已经四散崩溃了。
眼狂澜军势大,己方人马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夔安却是直接在马背上脱下自己的盔甲,然后对石勒道:“主公,请与我更换盔甲,某愿代替你指挥战斗”
石勒闻言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
此刻头顶不时有狂澜军射出的箭雨划过,四周也都是是分不清喜怒的嚎叫,夔安瞪着双眼,再次急道:“主公,请不要再犹豫了,只要你或者,我就情愿如此”
石勒着夔安这副忠肝义胆的模样,片刻眼睛一红,一直以来他都很信任夔安,也一直把他视为肱骨。
相比其他十八骑,夔安文武双全,更难得的是有一份其他人少有的远见卓识,石勒本来是想把他培养成柱石的,甚至想过自己死后,要让他辅佐石弘,成就大业。
今日他假意决绝,让刘宝、张越等人主动为他拖延王烈,心下却并无一点不安,因为他知道这些当年跟随他起兵的兄弟,早已经各自拥有了自己的势力,暗中各成一派,互相勾心斗角,他石勒能有今日之败,与他们的不齐心也有很大干系。
所以,就算他们身死,石勒也并未有多么伤心。
可是夔安不一样,夔安根本没有结交任何人甚至主动把自己手下的兵马全部交给了石勒,如今之担任谋主,却不要军权。
如此忠心耿耿的臣子,在自己连番惨败后,还甘愿为自己舍命,石勒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有些感动了。
见石勒还有些犹豫,夔安抬眼了四周,此刻四面的狂澜军将士已经不断冲击器石勒所在的中军,夔安知道不能再拖延,告罪一声:“主公,得罪了”
却是飞身从马背跃上石勒的车驾,他毕竟是武将出身,这一下尽显骑术荆展。
上了战车,夔安不顾石勒的反对,开始给石勒褪去盔甲,又把自己的盔甲给石勒穿戴好。
然后,夔安对一旁着这一切的郭敖道:“郭敖,如今十八骑只余你我、孔豚和王阳四人,孔豚要冲锋作战,我要代替主公尽命,所以我只能将主公托付给你,我不管是是否曾贪生怕死,但今**就算拼死也一定要护得主公平安返回襄国城,否则我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郭敖神色一凛:“忙正色道,将军大义,牺牲自我,我又怎敢再偷生,今日我绝对不会舍弃主公先走。”
夔安又一撩战甲,单腿支地,给石勒拜倒道:“臣本草莽,幸得主公赏识拔擢,才有今日万人之上的地位,所以臣对主公一直心怀感激,却无以为报。今日,臣甘愿替主公尽命,只要能保得主公平安。
但臣有一言不得不说,主公之败并非天意,那光明神再伟大,也不能帮我军取胜。主公有今日之失乃是**,王阳志大才疏,又与汉臣内斗,主公却纵容他,甚至想用他来钳制张宾,实是取祸之道;那张孟孙虽忠义,但毕竟是汉人,主公又曾夺其军权,斥其行为,而且又用王阳来制衡他,他又怎能不知?所以,今日之战败我他却未尽力,却全因主公与他生出了间隙,主公这次回襄国城请多考虑我这临别之言,如此我就算战死也再无憾”
说完,不待石勒反应过来,喝令驾车的骑士勒住战车,然后在郭敖的配合下,将石勒扶上自己坐骑。
随后,告诉那驾驶战车的骑士和身后高举战旗的其实,直接向北宫纯率领的五千重甲步军和前边冉瞻率领的重甲步军的结合处冲去。
此刻,北宫纯正率领自己的部下向冉瞻的方向移动而去,想要与他们汇合,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包围圈,将石勒的去路彻底堵死。
而假扮成石勒的夔安的目地似乎很简单,那就是要趁他们合围前,从这个不过数百步的空隙内插过去。
随着代表石勒身份大纛和战车的移动,狂澜军立刻发现了这一情况,并通过旗语传递给王烈。
王烈在击杀了对方几员大将后,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继续带队冲阵,而是按照谢艾的意见,选择了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开始指挥、观察整个战场。
王烈本身是一个激烈的性格,这些年下来,甚至有些痴迷起这样的浴血厮杀来,当年他自己却深知自己是主帅,不可能一直冲杀在最前,自己再厉害也比不过后世的冉闵,而冉闵不也一样无法只凭借自己的勇武就改变一切么。
而且谢艾也对他表示:真正的统帅绝对不是以个人勇武去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在骑兵之初尚可如此,因为那时候手下兵马不过数千,只凭口号就可轻松指挥,而能在千百人,甚至一万人中来去自如,则能更好的激励这些手下的士气,最终以弱胜强,创造奇迹。
但是如今日这种动辄十几万的大军团会战,如果主将只凭自己的喜好跑到最前方去厮杀,却不能统领全局,只想靠瞬间的口号与旗语来了解战况,那就肯定要有失误、耽搁。
所以在坚持王烈所谓‘斩首行动’的同时,也要注重掌控全局,否则王烈就永远只能是一个有勇武的猛将,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而当王烈真正将自己融入一个密切观察战场局势,随时发出号令、调兵遣将的统帅时,才发现了自己的欠缺,往日卫雄或者谢艾在战斗时调兵,都觉得轻松之极,可是自己一旦全身心的投入,才发现这其中不能有一丝迟疑和延误,而且上边一句话的错误,传递到下边,就可能会造成全军的崩溃。
王烈智谋不缺,但理论实在太少,若此刻无谢艾在一旁的辅助,今日却更要手忙脚乱了。
此刻,眼石勒大纛移动,而护卫在石勒身边的那万余精锐也开始迅速向西南方移动,王烈却是一惊。
虽然距离数百步,而且四面全是乱军,王烈纵然有鹰目一般也无法到石勒的具体位置,但那大纛和巨大车驾的移动还是第一时间落入了王烈的视线中。
“石勒要跑”这是王烈第一时间的想法,随后向谢艾。
谢艾眉头微皱道:“这么快石勒就放弃了么?”
王烈焦急道:“不管他放弃不放弃,今日不能跑了石勒”
随后,却立刻发出号令,让令狐泥率人马牵制住敌军,却让段文鸯率领一支偏军直插石勒的位置。
王烈并没有带兵冲出,反而在外围提气喝道:“石勒,你自命勇士,怎么如今却亡命奔逃呢?”
这一声不说传遍整个战场,也是数百步内都听的清楚。
本来匈奴汉国的骑士,到主帅大纛移动,都下意识的跟随而去,并未多想,在冷兵器时代的这种千军万马混战在一起的战场上,想要寻找自己的指挥官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那代表指挥的大旗正是他们唯一的方向。
但此刻,听王烈这样一喊,顿时士气一凝,片刻却爆发出一阵哀叹和喧哗声。
如果石勒真的要先跑,那他们又怎么肯再继续拼命呢。
那边,石勒军中却有人高声回应:“王烈小儿,莫要逞口舌之快,我石勒绝不会跑,到是你怎么不敢来与我一战”
王烈冷笑一声:“石勒,刚刚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总控贪生怕死,派手下来替你送死;如今我大军如今占尽优势,尔等垂死挣扎,我岂能再与你浪费时间全军突击,生擒石勒”
王烈身边传令官大旗连挥数下,战鼓声顿起,四周狂澜军士兵和后方祖逖率领的豫州军一起掩杀而上。
此刻,五千重甲骑军已经完全杀入了对方阵中,匈奴汉国的这些跑马中原,几近无敌的骑士,在这样的冲击下却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抗,加上闻听石勒要遁走,心中战意更是少,就如一群被饿狼追逐的鹿子们,茫然的奔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