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一百一十七章 北海札(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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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妹在牟平县城北面的林随处有一所jing舍。这里背枕森林,面朝大海,气候宜人,绝对是个怡情养xing的好地方。

刘缺字正礼,为汉室宗亲。自其祖齐孝王少子封牟平侯,历代都住在牟平县。

而牟平面海背山,地处偏僻,鲜有人至,因而无论是朝廷的政治婶变还是中原的战乱都难以波及到此处。而刘缺这一家也出过不少高士,在外颇有雅名。

“阿英,去栈桥上看看,渔民们大约应该回来了。”

“阿能,把牟平的账簿取来与我瞧瞧。”

刘猜躺在卧榻上,懒洋洋地对忠心耿耿的属下张英和樊能吩咐道。

他双目轻阖,然而眸中微露的辰光却让人难以直视。这个宗亲子弟不甘长久地待在穷乡僻壤,也想要离开故乡,干出一番大作为来了。 当年他的伯父刘宠在远在万里的会稽郡做太守,因为将作大匠的征命离开时,会稽老叟持钱出来送别,而刘宠只于每人取一枚钱币作为象征xing的纪念,一时传为美谈。可是刘宠老死后,牟平刘氏似乎一直默默无闻。

终于,这家的刘妹长到十九岁时,也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那时他的堂叔刘韪被贼寇劫持为人质,于是他集结十余人混入盗贼之中,趁隙将盗贼头目斩杀,救得堂叔。此时在青州广为播传,刘缺自己每每想起时也颇为得意。

刘氏根基深厚,在当地深得民心。然而乡民的称赞和官员的追捧已经无法让意兴勃发的刘缺满足了。朝廷的糜烂显而易见,国家的崩塌于时可测,刘缺按捺不住偏居海隅的孤独,想要在豪强并起的年代里夺得头筹。

从樊能那里取过帐簿,刘膘细细地读了起来。他的眉头起先舒展开来,然而最后又紧簇到一起。

“三年耕照应有九年储,可我们准备的这三年,宵衣肝食,省吃俭用。竟然只有两年的储备!”刘缺沮丧地将帐簿丢到几案上。

婪能小心翼翼地说:“主公。牟平土地贫瘾,耕民少而海民多,若将汪货水产算上,储备并不算少啊。”

刘猜摇着头道:“勇士奔赴在外,吃不到喷香的米饭,却要吃腥咸的鱼干?就算牟平人吃得惯,其他地方的豪杰怎么吃得惯呢!”

他有气无力地站起来,颇为懊恼地说:“郑公业这厮在下密营治的产业倒是有声有se!想那下密不过盛产楂果,怎么也可以那样富庶!”

婪能垂首道:“郑公业四处交游,人脉极广,是有多方扶称的。”

刘缺颇有些愤世嫉俗地说道:“青州多泛泛之辈。郑康成杜门绝世。孔文举高谈脱俗,都不是可以比附的人,其他如管宁、邸原之类。自恃清高,不堪所用。如今大乱将临,我竟然找不到几个志同道合的人!”

“主公如何忘了同乡?”樊能提醒道。

“太史慈?”刘缺立即想起了东莱黄县这位出名的孝子,“太史慈允文允武,然而独来独往,难以驾驻,亦难为人所用。”

婪能见自家主公什么人都用不了,只觉得这恐怕还是刘缺自己的问题。但他不敢也不想说破,毕竟黄巾之乱这三年来刘猜的jing心准备他是看在眼里的,当时的一些辛苦事他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张英很快回来了,他说那群本来约定好的渔具都非常不守时,还没有归来。

刘缺怒道:“如今民心ri益骄驰,长此以往,必定要逾越主上,行悖逆之举!”

黄巾之乱时他曾赶赴濮阳暗中观察,当时就对战场上的几个年轻隽秀印象深刻。后来他又去下曲阳跟随官军,亲眼目睹了数万黄巾jing锐的灭亡。

当年他二十七岁,对于一个创业者来说,还不算晚。回到故乡后,被英雄战绩激励的他未雨绸谬,首先是在牟平铲除了几个豪强,将全县的资源都尽归自家调配。随后他借助职权便利整治了官吏,大力兴修了学校、水利,并将重头戏放在发展农业,储备粮食上面。他一方面约束原有部属,一方面又延揽宾客,自建部曲,短时间内就达到两千人。三年时间,刘猜已经成为青州不可忽视的一方势力。

然而按照历史,他在数年后会难以忍受无休止的战乱而避居淮浦,后来他被任为扬州刺史,先后与袁术、孙策战,屡屡不利。后来听从许幼建议,他来到偏狭的豫章郡yu复图大计,然而不久就因病去世。

他的儿子刘基后来做了吴国的大司农,极有名望。可以说,现在的刘赫恐怕难以想像自己的人生将与东吴牵扯到更多的关系。

青州四战之地,像刘妹这样结社自保,又怀揣图谋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要像刘缺做这种程度准备的,就少之又少了。

刘猜显然未将孔融放在眼里,不过他对郑泰颇为忌惮,他问樊能:“郑公业的部曲,是有一千五百人?”

舆能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算上今年四月新募的五百人,应也有两千人之众了。”

刘缺稍掌叹道:“想不到郑公业也是跟上了刘元礼的步子啊。”

婪能和张英叉手而立,他们觉得自家主公有些cao之过急,这种事**速则不达,譬如郑泰,他在召集部曲的时候就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循序渐进的,而光从现在的表面上来看。还是郑泰的部曲更有声势些。

近来泰山贼四处流窜,北寇东莱,东略城阳,南袭东莞,西击济南、齐、鲁三国,可谓四处出击,多点开花。青州各郡zheng fu都大力弹压,然而一时难以剿灭,郡国兵也损失惨重。官府无奈只能请各方义从自行击贼。两个月前刘寐的部曲就在东莱小试牛刀。他们将一支一千余人的贼军诱入长广附近的洼地加以痛击,斩首数百级。但这终究是用了诡计,而且是以众击寡。可郑泰的部曲却不然,他们长途奔袭,以两千人在东莞击四千贼寇,大破之,斩首两千余级,折损不过八百人。

齐鲁百姓谈论人物优劣时,自然而然地就将郑泰提到最前面。而刘猜就排在了后面,并很快被人淡忘。

张英说:“主公,如今战乱将起,民多畏惧,募兵一事也愈发难做了。若要强兵,一是苦练jing卒,可这样人数终究是少了。”

刘猜看着张英,笑道:“阿英看来有好主意。”

张英拱了拱手,提议道:“何不与贼兵联络?”

刘缺勃然变se:“我身为汉室宗亲,以义为先,岂可变节投贼!”

张英不紧不慢地解释说:“主公误解了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并非是叫主公与贼人连结,只是暂且互相联络罢了。现在青州贼势猛烈。数万人实难控驻,若能互结保约,纵使无法一举弥祸,也可叫他们肆虐劫掠不再像现在这样频繁了,这岂不是一桩好事 况且所谓“大礼不顾细谨”既要兴国振邦,又何必纠缠义利之先呢!”

樊能应和道:“圣人相时而动,俗子相时后动,主公早行此事,则是早制于势,ri后即可制人也,否则ri后必为人所制!阿英所言极是,还请主公再三思考一下这件事。”

刘缺略一沉吟,说:“青州贼势分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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