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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谦素来为人和善,心地善良,从不惯于与人争论,如今又早已心归佛门,是众心目中的仁义大哥;鹿谦此次言行大为失常,众人皆大惊,皆不知发生了何事,目瞪口呆。
任天琪慌忙跳起,伸一手搭鹿谦肩头稳住颤抖的大哥,伸一手抵于大哥背后,一股內力暖流透臂而出,源源不断的输入鹿谦体內以平抚鹿谦心智。
发怒鹿谦的狰狞面目由青变紫,由紫变白,略透红润,慢慢恢复了常态,亦已是脸上汗出,浑身衣衫尽湿透。
唐生智忙扶持其坐下。
冬雪又忙端来杯凉茶。
良久,鹿谦平静了心态,才慢慢道来掩藏在心头数年的深仇大恨。众人听了皆是嘘叹不已,依红轩几个女子更是听得花容失色,珠泪绵绵。
原来,鹿谦家在河北沧州城南六里的鹿家庄,鹿谦家世代的书香门第,祖上多走仕路,多有人朝廷为官。鹿谦的祖父为官半生,因不满朝廷无为,遂带全家回到了老家河北沧州鹿家庄,做起买卖来。经过两代人的苦心经营,鹿谦家已算得上是当地丰厚殷实人家。家底丰厚,除了家有几百亩田产,还有四家粮店,两家布店,一家珠宝店,一家中等规模的钱庄。鹿谦出生未两年,祖父劳累去世。鹿谦十二岁那年父亲又因病去世,家里只留下母亲,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与自己,还有二十几个忠心的家人。鹿谦小小年纪便担负起了照理全家,打点家里店铺的重担,白天要坚持去私塾上学,晚上要坚持习武记账打理钱财。鹿谦颇有武学天赋,深得授业恩师无为师父赏识,无为师父遂推荐其师兄无尽大师前来庄上授业。无尽大师可不简单,乃少林主持明惠大师同一授业师父的俗家平辈师兄,自是身怀少林绝学。无尽大师授业了半年,果真见得鹿谦是习武奇才,遂安心在鹿家庄传艺,尽囊相授,毫无保留。到鹿谦十九岁那年,鹿谦已是文武双全,才华出众,不担考取了那年的春试举人,还获得了沧州武生比赛头名的殊荣。遂一时名声大震,上门提亲之媒婆络绎不绝。怎耐鹿谦一心醉于习武,并不想过早成家。碰巧这一年鹿谦姐姐出嫁,嫁给了沧州北柳家。柳家是沧州巨富,尤其是柳家二房柳志惠家,富可抵国。柳志惠有一小女柳欣冉,年方一十六岁,端正标致,又正值豆蔻年华。在哥哥家,柳欣冉看上了年轻风流的鹿谦,柳志惠亦是相当满意鹿谦的为人,才学与家业,遂鹿柳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柳志惠自将小女柳欣冉许配给了鹿谦。无尽大师深知爱徒对武学的嗜爱,又知自己所学只不过是少林绝学的一点皮毛,不足以助爱徒学有大成,遂将鹿谦举荐给自己的师叔,少林寺高僧信智大师代为管教。鹿谦遂告别家人,未昏妻与岳丈,前往少林学艺。临行前,鹿谦将家里一尊御赐南番进贡的翡翠白观音像托放于柳志惠处,代为保管;又将家里诸事多多拜托给了柳志惠。鹿谦在少林寺静心学艺三年方回。殊不知这短短三年鹿柳两家已是大不同昔日。柳志惠居然成了鹿家理所当然的主子,每每夜宿鹿谦母亲房里,又将鹿谦其妹奸污,令其在外居住,如同圈禁了般。家里老家人几乎给赶绝杀尽,一律换上了柳志惠的亲信。鹿谦回来与柳欣冉完婚,柳志惠陪嫁亦颇丰,单白银就有十万两之巨。婚后小两口恩恩爱爱,不离不散。这年八月十五中秋,一家人均在月下赏月,把酒言欢的鹿谦遍观众人,却见没几个人认识,不觉大惊,忙去问母亲,母亲哭而不答。鹿谦闷闷不乐,回到房里与新人柳欣冉谈起,柳欣冉亦是诧异,摇头不知。鹿谦心下颇为不畅,遂喝得酩酊大醉。夜半,口中干涩难忍,未忍心叫醒熟睡的爱妻,遂轻手下得床来,来外面喝水,透过窗户忽瞧见楼下一个黑影一晃而没,便镊手蹑脚飞身下得楼来,尾随来人。就见那人在院中左转右拐,行动敏捷,对家中情况甚熟,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母亲的上房,直接推门而进,敢情门并未上锁。鹿谦一见魂魄飞散,吓得大气不敢出,忙闪身飞上楼去,圈身于楼檐下。就听得里面母亲哭诉之声与撕打之声,良久,就见那人又推门出来飞身下得楼去。鹿谦咬咬牙,跟随出去。出了鹿家,来到不远的一小院前,就见那人大大咧咧叫门进去。鹿谦忙翻墙而入,来到一处灯火通明处,闻听房里一男一女正在说话。就听男的说:“嘿,你老娘今日真是不识好歹,好好的快活不享,充哪门子的清高,这三年还不是和老子睡到了一起?你可别不识抬举,老子今天一肚子的怒火,正愁没处发呢,你就得好好的安慰安慰。”就听一女子恨道:“你还是人吗?你害死了我姐姐,逼疯了我姐夫,霸占了我姐夫的家产,还嫌不够?还对我母女如此的百般污辱,就不怕上天报应?还想我好好的服侍你,没门,大不了我一死百了。”就听那男子冷笑道:“你死了不大紧,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就不问不闻你老娘了?你就不管你家的一切可全是我的了。”那女人叹口气,恨恨道:“你别作梦,我不会替你生孩子的。我哥哥已回来了。早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那男的一阵狂笑,房里几声衣衫破碎声起,那男的狂笑着。鹿谦大怒,已知那女人就是自己的亲妹妹,酒醉已醒了一大半,冷风吹来,鹿谦不住的冷颤。鹿谦强压住怒火,捅破窗户望里一瞧,就见一男**裸的正趴在衣衫不整的妹妹身上,就见得那人右肩头上有一青龙刺青。鹿谦忙背过脸去,大气亦不敢出得。良久,才听房里那男的骂道:“妈的,跟你娘一个德型,有福不享,跟着我吃好的喝辣的,有啥不好。”就听那女人骂道:“不要脸,这一切本就是我家的,是你不要脸硬抢去的。”那男的哈哈大笑:“给谁不好,非要给那个小和尚。”鹿谦忙探头一看,就见房里一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心满意足的穿衣,就见那人一回头,英俊的脸上充满邪念。鹿谦好险没惊叫出声来,此人竟是自己的岳丈柳志惠。鹿谦双眼一黑,还好没掉下地来,忙探手抓住房檐稳住身心,定定神,就见胸口一股怒气生起,不觉张口喷出一口血,人亦“啪”的一声摔下屋来。房里的柳志惠闻声破窗而出,双方一打照面,皆一惊,鹿谦摆拳就上;柳志惠忙晃身闪过,当胸拍出一掌正中鹿谦。鹿谦暗哼一声,张口数口血喷出,忙抽身逃去。柳志惠仰天哈哈大笑。逃回家的鹿谦,气愤难忍,将爱妻柳欣冉给拖起暴打一顿。柳欣冉不明其由,强忍着悲痛怒问檀郎。鹿谦理亦未理,抛下一句“问你老子去”就离家而走。鹿谦探柳家姐姐家,走左右邻居,总算弄清了事情的眉目,等其再回到鹿家时,就见母亲,妹妹均已含羞上吊而死,爱妻柳欣冉亦碰死在鹿家列祖列宗神位前。柳志惠疼女大怒,一口气杀光了鹿家所有男子;鹿家众女,无论大小皆先奸后杀,陈尸荒野。鹿谦三次去柳家寻仇,皆受伤大败而归。等第四次前去寻仇时,已不见了柳志惠。十数年来,鹿谦一直在寻找,皆无结果,故而鹿谦只有将深仇大恨埋于心底,让光荫去磨去一切记忆。今天,又闻听仇人大名,激起心底那尘封的伤痛,鹿谦才发觉,恨仍是那样的浓,仇仍是那样的深,自己已心归佛门了那些年,仍是忘不了这尘世的恩怨。
任天琪擦擦泪,道:“大哥,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可能此柳志惠非彼柳志惠啊。大哥放心,你的大仇便是我的大仇,只要你的仇人柳志惠在世,小弟就一定助大哥亲手宰了此贼。”
鹿谦轻轻道:“多谢贤弟。此仇不报,为兄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