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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场以南的高坡下,瞪着瘫软的老者,焦头烂额的乃蛮裨将气得七窍生烟。飞奔而至,一名哨兵高声禀告,“报,西南拐角处发现不明人影,请问是否追击?”
“追击?等翻过围墙,只怕这帮混蛋早跑得无影无踪?”嗤之以鼻,老谋深算的裨将挥挥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附近肯定设有埋伏,先派人出西门侦探,小心中伏!”
围墙下,高大威猛的藏獒转瞬即至,来不及逃生的仨猎户火速取弓拔箭,大致瞄准,不约而同松弦。三枝箭劈空飞出,呈品字状扑向肆无忌惮的畜生,空弓掷出墙外。退后,蹬地,奋力冲刺,退无可退的三人踩石缝高高跃起。趴在围墙上的同伴眼疾手快抓住手臂,双方同时发力,三人及时攀上石墙。
墙外的荒草丛,落地的四人早摆出迎战姿态,领头的将领认出飞出的弓弩,努努嘴,“快,替兄弟们捡起来!”
六人一跃而下,带箭狂奔的畜生一声咆哮,居然紧随人影飞出围墙。来不及捡弓,四人同时怒射,“嗖嗖嗖……”箭无虚发,透骨而入。轰然摔下的藏獒发出一声惨嚎,双眼被射瞎,痛得连连打滚。拔刀出鞘,六人分头合击,四刀斩断四肢,两刀砍下头颅。瞬间解决穷追不舍的畜生,捡弓拔箭,胜利完成任务的勇士群稳步撤离西南拐角。
南门兵营外的阅马场,气歪鼻子的裨将呵斥肥硕军士,“废物,这么晚才来报信,早干什么去了?老子毙了你……”
吓得连连退步,胆怯的军士小声辩解,“黑虎……黑虎饿了……我……我正在喂食……所以……才没去巡查……”
“滚,快去通知各个兵营,同时出击,务必将这群胆大妄为的混蛋一打尽——”纵马跃向北营,狡猾的乃蛮裨将继续下令,“全体上马,杀出四门,本将为你们回城请功。你,暂代我指挥大军!”指定副将为替死鬼,头也不回窜入夜幕。
“妈的,拿老子当猴耍吗?你他妈溜之大吉,让老子顶黑锅……”小声咒骂,不敢直接抗令,同样狡诈的副将挥挥手,“出击,谁敢抗命,斩无赦!”自己一动不动,冷眼旁观。
四处兵营一片慌乱,一个比一个贼精,一个比一个狡黠,将喝小头目,小头目令兵,谁也不肯先冒头。相互推诿中,倒霉的大头兵硬起头皮上马,相互默一眼,慢吞吞奔向营门。众将领一窝蜂跟在身后,助威和诈唬一声比一声高,“杀出去,兄弟们,只要抓获一人,重重有赏——”
赏?即便有,也少,更怕无命去花?至于有没有天知地知将领知,获赏的人却不知。随着营门迫近,出击的速度愈发缓慢,怒斥紧随飘出,弓箭纷纷瞄准一脸悲壮的先行者,“快,冲出去,不然顷刻没命,给老子上——”
西门外,一半勇士拦截奔出的马匹,另一半原地不动。静静观望人声鼎沸的营地,男子向后暗暗压手,示意稍安勿躁。诈唬半天,却连一个人影都没冒出,一帮孬种。怕死怕到这种程度,连普通百姓都不如,简直糟蹋乃蛮勇士的威名?实在忍不住,徒单克宁幽幽开言,“瞧瞧,这就是所谓的乃蛮骑兵,马营都快烧塌,却至今不见一人杀出。嗐,难怪大汗只派一万多人出击,依我,五千蒙古骑兵绰绰有余……”
“个个都像你小子,不用五千人,一千骑兵足矣……”越来越放松,男子慢慢悠悠活动酸麻的四肢,斜睨营门内磨磨蹭蹭的人马,好奇心大涨,“徒单克宁,到岗楼上那两盏灯笼没有,我左你右,谁先射落谁先赢,输者三天内不许吭声,如何?”
估摸距离,大致在两百步左右,虽无必胜把握,但不甘示弱的千户长依然同意,“行,将军,我们同时举弓,三箭定输赢!”
“射个灯笼而已,一箭定胜负,虽不敢与唐朝大将薛仁贵比肩,但应该也不会相差太远……”气定神闲举弓,准出营的人影,大喜的周文龙转换射击目标,“本将和徒单克宁射头盔,其余人射马腿,吓吓这帮胆怯小儿!”
箭飞,两副头盔不见踪影,战马纷纷摔倒,营门变成狼奔豕突的比赛场。一个比一个快,一个比一个贼,仿佛眨眼间,人影匿迹,挣扎的马儿发出声声哀鸣,飘出的诈唬越来越高,“上呀,一帮胆小鬼,再他妈不上老子干掉你们……”
谁也不肯充当领头羊,众乃蛮兵以无声对抗命令,气氛时渐紧张,一名机灵兵士放箭应景,“射,兄弟们快射……”如梦初醒,密密麻麻的箭雨飞出,至于方向全无准头。一来不见人影,二则投桃报李,披头散发的军士小声叮嘱一旁的兄弟,“外面的人并无恶意,他们似乎不愿发难,或许只为抢马?让他们抢,关咱鸟事。”
其余几个营门的场景也差不多,对攻的阵势非常壮观,但双方均无损伤。你来我往,诈唬对呐喊,一切全凭嘴皮子,热闹的场景活似泼妇骂街,骂完全部街坊,还能赶回家吃早饭。唾沫星子随箭雨纷飞,里面的兵不出,外面的人不入,默契的场面让人捧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