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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
“就是我不知道。东西是藏在花果山下,我去的时候,早已被人发现,密函连同盒子一起毁去,我还中了伏击,那个人没有露出面孔与身分,但武功很高,使的是天位力量,我靠奇门遁甲勉力逃出,便接到了你的讯息。”
记忆倒流,当年的情景依稀如在眼前,公瑾还记得自己奉了陆游的命令,来到花果山的银杏树下,约见胭凝,心里满是焦躁与急切,生怕一击不能得手,以胭凝之能,双方势必有一场剧斗,若是让她走脱,下次由陆游亲自出手,就未必能保住她的性命。
结果胭凝在峰顶现身,气喘吁吁,面色苍白的样子,明显有问题,但心急的自己并未留意,只是诱来不疑有他的胭凝,趁她戒心松散的一刻,重重一掌击向她后脑!
以胭凝的武功,那一掌虽然能伤她,但不至于有大碍,只是便于把人弄昏了,好放入地下冰棺封印;可是,如果当时的她已身负重伤,那一掌……
“你……你没事吧?”
纵然戴着面具,但公瑾的语气中流露一丝急惶,焦急之情溢于言表,难得地表露了情感。虽然……他自己很快也明白,事隔多年,如果有事,今天胭凝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如果有事,今天我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话了。当初你一声不响地出手,让我的头痛了好久,这笔帐我一直想找你好好算算……不过,今天听你这样说,我总算好过了点。”
胭凝幽幽道:“快十年了,十年前就该告诉你的事情,因为你那一掌,拖延到现在才能说。怎样?我的话有可信度吗?你觉得偷袭我的会是什么人?”
“不敢肯定,也没有证据,但以直觉来说,就算不是石崇,也是他派遣的刺客。”
公瑾的推论并非无的放矢。十年之前就拥有天位力量的高手,屈指可数,那人既能以天位力量暗算胭凝,必然是当今世上的有数高手;雷因斯一系的高手没理由偷袭胭凝、涉入槿花之乱,那种偷袭的风格,倒是与石崇很像,更别说涉入槿花之乱最深,甚至成为忽必烈垮台主因的,就是石崇本人,出手强夺忽必烈的遗秘、暗算胭凝,这些都不足为奇。
“石崇吗?这个推论与我的猜测相符,早晚有一天我会去找他算帐的,不过,我们先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老帐吧!我今晚对你说了这么多事,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认为我会对你求爱吗?都这把年纪了,少做梦了!”
“嘿!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坏嘴巴人妖,但是你说得也没错,我要听的确实不是那种事,而是……类似四大元气地窟的能量失控,影响天地元气释放,连锁引发各式天地大变,情形持续恶化,即将造成这块土地全面崩解的问题。”
“有趣,你从哪听来这可笑的谣传?”
“谣传?你还真是死不认帐,难道你以为除了金螯岛之外,世上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得到情报?只要是天位术者,直接与地脉连结,听取地脉中的声音,这块土地上正发生什么变化,全都一清二楚。”
胭凝缓缓道:“只不过,就算知道,没有你金螯岛的电子系统,普通的人脑只能察觉状况,根本计算不出解决的办法,因为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能力,不,只要是生物,不可能有那种计算力的。那么,拥有金螯岛系统的你,推算出该怎么解决问题了吗?怎么让逐渐崩溃的这块大陆,再次回复能量安定与平稳?”
面对堪称是当今风之大陆上的最大秘密,公瑾沉默无语,但是面具之下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藉此掩饰心头的动摇。
本来他就认为胭凝很难对付,尽管这些年自己对敌百战百胜,事事料敌机先,可是过去与胭凝联手合作时,不管自己要做什么,几乎从没能够瞒过她;这与智慧无关,只是双方长久合作培养出的默契,太过了解彼此,要瞒她什么事情,可比朱炎难得太多。
然而……
“不靠你的异能,也可以知道那种事吗?”
“太抬举我了。有些东西,不必接吻我也知道,但是有些秘密,不去试探人心的话,是挖不出来的。好比说,我就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用这么高压的统驭手法,去逼反你所剩无多的手下,这并不是你的作风,而实际效果也……”
胭凝说出的话语,公瑾突然有点听不清楚,因为他的心神分散到其他事物上。正如胭凝对他的了解一样,他也非常了解胭凝的一举一动,此刻就他看来,胭凝的说话有些不自然,似乎在隐藏些什么,或者该说是……拖延些什么!
刹那之间的警兆,让公瑾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再理会胭凝的说话,转头把视线放在几个萤幕上,凝神细看,片刻之后,他从画面之中发现了不对。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不可能发现的,但公瑾这几天以来,几乎不曾松懈过对中都城的监视,所以他马上就认了出来,目前所播放的画面,正是昨晚曾经看过的景象,换言之,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在看着昨天晚上的中都城。
那现在的中都城呢?正发生着些什么?
“糟!中计了!”
没有在这里多停留片刻,公瑾刹那间飞身离开主控室,迅速打开沿途的各个闸门,用最快速度赶到金螯岛最上层,以实际肉眼观视下方的中都城。
在飞身赶路的过程中,公瑾以绝顶天心意识进行扫描,所得到的讯息,仍是千万市民好好地待在城中,没有移动迹象,只是他也大致明白,这个扫描结果未必正确,因为之前胭凝就能够躲避他的扫描,在天心意识的搜索下隐形,如果这个技巧能延伸施展,自己的天心扫描就不再可信。
斋天位的意识扫描,精准程度举世无双,照常理说,不可能有什么力量能对之干扰,更别说是掩护整座城池这样的大范围干扰。不过,当公瑾以自己的眼睛确认,他却不能不相信这个事实。
火,仍在炽烈燃烧;城中仍布满着肃杀之气,居高临下望去,只见城中黑影幢幢,无数人影在街头摇摇晃晃,乍看之下,几乎以为是中都城的百姓全都走上街头,可是定睛凝望,就会发现那些行动迟缓的黑影,并非真人,而是一个个的草人。
纸扎的草人,与真人同高,内里藏了符咒,作为驱动的媒介,引入中都城地下法阵的能量,让草人活动,但却只能作着很呆板的动作,在几步之内的小范围活动。
只要肉眼一看就能识破的东西,可是当人们不是亲自去看,仅是单单凭着天心意识、灵觉感应,反而就会被这些东西给愚弄,错以为真。当年九州大战,白鹿洞前辈曾以此法,在漫天大雾之中迷乱魔族攻击方向,从旁奇袭,成功狙杀魔族皇子,如今靠着胭凝的奇门神术,当日的草人阵扩大千倍规模重现。
公瑾目睹这幕光景,只是略微一呆,脑里马上回复清醒,思索着目前的问题。
(人呢?整座中都城里千万民众,都到哪里去了?就算他们可以躲过天心扫描,也不可能刹那间全部消失。魔法吗?不可能,这么大规模的物理移动,就算真的有人能作到,我也不可能毫无所觉……)
脑里的念头此来彼去,公瑾瞬间掌握到事实,虽然他对朱炎和旭烈兀进行的秘密工程毫无所知,可是稍一推测,他就晓得问题出在哪里。
“地底……有隧道?”
天心意识迅速扫描过地底,受到地下法阵庞大能量的影响,公瑾一无所获,可是心中推断却肯定出事实。
“……不可能这么快就全部出城,半数以上肯定还在地底……顾不得了,现在就得把他们轰出来……”
公瑾的独臂飞快扬动,开启金螯岛上的防卫炮塔,把目标瞄准中都城的外围,预备连锁射击,但在他要下最后指令的时候,一股雄浑掌劲沉稳兼备地拍击过来,事先毫无预兆,令他扬臂挡架,中止了发炮的指令。
“喂,把我一个人丢下,想要去哪?”
“胭凝,你……”公瑾眼中闪过了然神色,“你是帮雷因斯人来拖延我的?”
“现在才发现,太晚了。”
胭凝长笑声中,一掌拍击过来,五岳神雷的雄沉掌劲、毫不保留力气的打法,让公瑾不得不凝神还招,暂时无法分神管理金螯岛。
“胭凝,这么做是为什么?是你提醒我水的问题,既然我是做正确的事情,那你为何要在这时拦阻我?”
“正确与否,看你怎样去定义,我不必和你相信同一件事。”
胭凝与公瑾一时间紧密缠斗,公瑾却察觉到另一个严重问题。过去他与奇雷斯作战时,曾经一边作战,一边指挥金螯岛,但此时自己与胭凝动手,分神下着许多命令,却无法得到回应,这解释只有一个,就是有人在金螯岛内部修改系统,与自己相抗衡,换言之……
(果真是你啊……朱炎。)